就是这次接下战备任务,试制大磁铁,样品经过部队上多次检验获得好评,没有江一帆的贡献,对于这间地方小厂来说,根本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小江却在实验成果就要拿到的时候,因公负重伤,生死未卜。看见军代表焦大彪那样着急完不成任务的样子,他就不好再强调江一帆。只能是在心里暗暗着急。
现在万远明看见常开晟神色不对,立马感觉不好,这里面怕有问题,这个节骨眼儿可千万别又闹出什么更大的事儿来。马上紧走两步,上前去拍了拍常开晟的肩膀,低声说:
“小江的伤怎么样了?留医院了吗?砂轮爆炸,受伤一定轻不了。砂轮一爆炸,把磁铁样品也打坏了,部队等着样品测试,军代表也在着急。”
常开晟好像见到了亲人,一把抱住万远明,把头趴在万远明的肩膀上放声大哭,“小江他,……”
“他怎么样了?”
“他死了!”
常开晟的这一声大哭,好像是春日晴空的一声炸雷,刹那之间整个儿车间的空气都凝固了。人们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里的工具和活计,有几个车间里和江一帆比较熟的工人都哭出声儿来了。
军代表焦大彪没有见过江一帆,可是从这一天来的万书记和别的人口中,知道了这个江一帆是完成这个任务的关键性人物。江一帆一死,任务更难完成。他更加着急躁起来。
可是,他蓦然想到,这个时候,不可造次。他是个老兵,参加过1962年的中印边境自卫反击作战。在战场上,他也面临过战友重伤或牺牲,来不及哀悼或救护,又必须继续冲锋完成作战任务的局面。他能体会特种材料厂员工此时难过的心情。如果只是一味地催任务,怕激出什么事儿来。他走上前去,拍了拍常开晟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现场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过了一会儿,万远明感觉是他这个党高官做思想工作的时候了,他大声说:“同志们,江一帆同志是我们的好同志,他是为了完成战备任务而牺牲的。我和芮芬莲、老唐马上去安排小江的后事,你们要化悲痛为力量,继续完成小江的遗志,把磁铁试制的工作做好。武厂长和翟科长,你们在现场继续指挥试制工作。”
万远明走出车间,带着跟随常开晟一起进到一车间厂房里面来的唐桂强等人上了解放牌卡车,重新回到厂前的院子里。在传达室等候的办公室主任顾潮河赶紧迎上前去,搀着万远明下了车,说:“万书记,您看,天都快亮了。您又折腾了一宿。也是快五十的人了,这样熬下去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以下的事儿怎么办,您指示就行了,快去打个盹儿吧。”
万远明就让顾潮河派人把厂工会主席老赵从家属宿舍叫来。江一帆在北河市没有亲属,这样的丧事就由工会来操办。赵主席是正主儿。又让顾主任领着几个上夜班的工人,把会议室的桌椅板凳搬出来,布置一个灵堂。把江一帆的遗体搬进去,准备明天组织厂里的职工和江一帆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