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醉应了小年的夜赏,云络安就回去了。
说是届时会把霜姐儿,雪姐儿和阿音都用过饭带过来再一道出去。
云醉想了想,干脆就叫几人到这里用饭了,她念着几个姐妹都挺喜欢她做的东西的。
云络安却拒绝了,小年,奔着小团圆去的,他们兄妹小辈自然还是得待老宅子里。
可因着某些事情,云询云习两人之间的芥蒂终难消除,她可能不会回老宅。还是他们用过饭来找她比较好。
云醉没有再说,这确实有道理。
毕了,又有仆子从月潮居来,捎带着另一种类的透明凝霜。说是东家给小姐用的。
云醉摇摇头,她就知道这种大哥当真是爱操心。也道谢收了下来。
小年至的前几天,街市楼台,酒馆饭庄,首饰铺子糕点当都迎来了一波儿新闹子。
从蜀丰城外来的农耕小百姓,经商从此歇脚的客人,嗅着喜味儿赏玩来的别郡人。把雪的冷气都踏得干净。
云醉却也没有机会闲下来出去逛逛,云询不知从何处唤了一群心灵手巧极的人,把初来时定制,这会儿方才一针一线描摹刺绣好的喜服给她搬过来比试过比试。
在几个婢子欢欣喜悦地叫嚷下,云询看了她一眼,轻咳了声就满意又自豪地迈出门去了。
见鹿儿又捂着嘴,眼里发着光。
云醉再没那个脸去菱面镜前儿亲自看看。
过一日,院儿里却又来了一位妇人。
妇人远远看去约摸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材窈窕。
彼时张臣与她亲切的谈话,交谈之间,老伯眉梢这几日的疲累都消散了些。
察觉到云醉的目光,妇人偏头过来。
云醉才把她看了个清楚,娥眉芙蓉面,长发挽衣香。虽是宅中普通妇人打扮,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她隐隐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却没及她想起。
旁的小丫鬟就不顾及地冲上去了。
“阿娘!”
云醉身形一动,看过去,方才身边的小丫鬟却已经跑上去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妇人的手臂,“阿娘,你怎的来啦?”
妇人垂首摸摸小丫鬟的脑袋。又看向云醉,小丫鬟才咬唇发觉把小姐落下啦,她讨好地冲云醉咧嘴。
鹿儿的娘亲?
云醉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莫不是张伯上回在中郊说过的“秋娘”?
怔愣间,妇人却已经款款有礼地走了过来,“小姐”,妇人轻声喊她。
眼角有些岁月的细纹,这时她眼尾眯起来笑着,显得很是诚恳。
云醉凝眉,抿唇想了想,屏息间脑海里冒出一个称呼,继而像是被抑制的泉水缓缓渗漏。一些记忆也慢慢明晰起来。
秋娘以往是她娘的贴身丫鬟,如鹿儿自小服侍她一样,秋娘也老早就跟着伺候她娘亲了。
好奇心间,她忍受了脑中那一瞬息的疼痛。不知究竟有什么想不得的东西,她这般抵触。
抿唇,她转而抚手拉上妇人的手,轻轻喊了声:“秋姨”
妇人本见她有些沉默地站着望她,也不说话,眼里有了一些忧思。
这时她却一声喊过来,云醉似乎见着妇人眼眶儿都红了。
她拉住云醉的手,“嗳嗳。”眼睛细细盯着云醉,继而用袖口擦了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