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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理想与期望

无声嘀咕着,罗斯来到家门口,将有些褶皱的油纸袋和《自然的奥秘》放在靠近楼梯口的窗台,随后又将老旧的铜钥匙插进微微生锈的门把手,轻轻转动。

咯噔,门开了。

客厅还和自己离开时一样,没有翻动过的痕迹,他松了口气,关上门,闻着周围熟悉的药草芳香,全身的疲倦都得到了缓解。

但就在这时,身侧突然冲出一道人影。

“回来了?”

带着浓重的鼻音,满脸胡渣的罗伯特端着两管淡黄色的药剂,从地下室缓缓走上来,还穿着离开时的那身衣服,身上的汗味非常难闻,再加上那对吓死人不偿命的黑眼圈,妥妥就是一个中年死宅的形象。

他拖着僵硬的双腿,“咚”的一声摔进沙发里面,将药剂倒进消毒过后的银皿,懒洋洋地抱怨道:“嘁,真是麻烦,居然还感冒了。”

都感冒了,还这么嘴硬……

罗斯哑然失笑,他望着罗伯特因为过度劳累而显得苍白的脸庞,又看着桌子上正在蒸煮的药液,忽然皱眉:“父亲,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罗伯特揉了揉通红的鼻子,直直盯着不断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药液,疑惑地歪着脑袋说道,“没有啊,我记性好得很。”

听到他的回答,罗斯一点点皱起眉头,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由牵牛花露和新鲜蜂蜜煎煮成的止咳药,但或许是罗伯特太累,他居然忘记放用来调和寒性的无花果须了。

这不是胡闹么?

罗斯也有些生气了,虽然止咳药不加入无花果须也有减轻咳疾的效果,但自身的寒性也很有可能会导致病情加重,治标不治本。

“先不要喝,等我一下。”

他没有理会都病恹恹了却还想训斥自己的罗伯特,转身在客厅放满了药材的架子上,找到了气味难闻,但药性温和的无花果须。

看着他拿来的药材,罗伯特非常意外,很快就恍然大悟,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罗斯居然记住了自己平时教的东西,而不是敷衍了事。

熟练地戴上牛皮手套,用镊子夹住一根不足十克的无花果须,轻轻放入银皿的中心处,罗斯估量着时间,半分钟后,才重新夹出。

而罗伯特就这样静静地待在旁边,看着他操作,不知为何,突然低下头去,用遍布老茧的手掌搓揉着脸部,呼吸渐渐沉重。

这样应该就好了吧……

望着眼前好似没有半分杂质的金黄色药液,罗斯没有什么信心,他是完全按照罗伯特以前教导的步骤来操作的,希望没有差错吧。

扭紧蒸汽炉的阀门,他刚想将止咳药端给罗伯特,却愕然发现,原身记忆里,永远都是强势的父亲居然捂着脸,哭了?

不等罗斯说些什么,罗伯特忽然懊恼地锤了下沙发,用袖子胡乱抹一把脸颊,声音强行镇定的说道:“你知道吗?你的爷爷也是一名医师。”

“父亲……从来没有跟我提过。”

没有查看记忆,罗斯想这样回答。

“其实,我和你的爷爷并不是朗多人,而是从一个叫桑亚的小镇搬过来的。”罗伯特的声音有些伤感,“我从始至终,都希望你或者塞西尔能继承这份技艺,这才是真正的延续……”

话音刚落,他忽然站了起来。

再看向罗伯特,只有眼眶红红的,又恢复了平时脾气暴躁的模样。

“算了算了,你们都去当巫师好了,反正就你们的天赋,还学不到我的十分之一呢!我去睡觉了。”

刚说完,他一把抢过罗斯手里的止咳药,踉跄着脚步,朝地下室走去,为了应变突发重病的病患,那里也放有一张床。

而被冷落在客厅的罗斯,在原地呆了许久,过后抱着一堆炼制药剂所需的设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然,窗台上的材料也没有忘记。

过了很久,地下室才传来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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