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府春初,檐瓦霜雪成飞絮,冻湖飘烟雨。
“夫人,您既已醒了,便去看眼将军吧。大夫说他应无性命之虞,只是身子虚弱还得多躺十天半月的。”奇怪侍女走进来,眼神稍微柔和了一点。余温躲在被子里窃喜,丈夫没死就好,她可不想从没体验过结婚的感觉就先成了寡妇。
“我……我腹部仍有不适,怕是暂时不能起身了。”余温想支起身子,在腹部钝痛突然加重后又摔回床上。
奇怪的侍女眼神冷下去:“奴婢去请大夫过来。”
一个胡子老长的大夫提着药箱走进来,比起奇怪侍女来倒还算是恭敬。
他诊病时眉头紧皱:“夫人确实是中毒了,在下刚才也查过了您与将军共食的饭菜,在油焖草菇中发现了少量砒霜。只是将军未曾服用菜肴,只是筷子沾了点草菇上的油,又因平时练武身体强健,所以经抢救后性命回天,在情理之中;可夫人为女子本就体弱一些,且听侍女所言,您用了两筷子的草菇,按理说,早应该……”
“早应该西去了吧?”余温见大夫碍着脸面迟迟不敢说出,便接嘴了。不过他的判断并没有错,砒霜这种只需零点一克就能致死的毒药,原主的确乖乖地挂了。
“是。但夫人福泽深厚,保住了性命,在下再为您开几副药,调养一段时日,身子可以慢慢恢复过来。”大夫微微鞠躬,余温便让他退下了,将注意力放到想跟着大夫一同出去的奇怪侍女身上。
“你,过来一下。”余温尝试着坐起来并成功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是夫人的陪嫁侍女去了之后补上来的贴身婢女,得夫人赐名雾朝,与另一名贴身婢女烟暮是一对儿。”
“怎么不见烟暮?”
“您上个月吩咐奴婢将她悄悄推下水,溺死了。外头只道是失足落水。”
吓,自己把自己的侍女弄死了?原主难不成是个心狠手辣的宅斗高手?
“我竟做过这样的事?”余温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雾朝,快和我讲讲我的事儿吧,拣重要的说,否则我如何在府中立足。”
“只听闻砒霜断肠,怎还能令人失忆?罢了,夫人您若是什么也不记得,奴婢也过不得好日子。您想知道些什么便问,奴婢可不知道究竟什么对夫人来说是重要的。”
最后一句话这么讽刺是怎么回事?算了不管了,余温咬咬嘴唇,思考后问道:“我的出生来历。”
“夫人您本为京城最大布庄余氏的嫡长女,十五那年七夕与方值十八的将军月下相逢、一见钟情、互换信物。将军弱冠之年便在北境打了一场打胜仗,回京第二日便去余氏提亲,您就成了将军夫人。您十七嫁给将军,如今已是二十,打理府中上下有三年了。”
雾朝面无表情、毫无感情地阐述,如同上学时在全班面前背课文的余温。
“将军是个怎样的男子?”
“将军姓叶名荣,字中林,因弱冠之年在北境领一万人击退敌方三万大军而名声大噪。有传言,将军那晚袭营,奔入对方大将帐中直取项上人头。刀锋逼人,砍下敌人首级不说,营帐里的灯火红烛也被刀的寒气尽数熄灭。归京时圣上大喜,没有用传统的封号,而是另取名字,封‘烛息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