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朝挽住她的肩膀:“夫人真真是大有长进,眼角的泪都挤出来几滴。只是可怜了我的将军,被她骗得团团转,还你侬我侬的好一阵心疼!”
余温气得用扇子敲她的额头:“什么你的将军!叶荣是我的。”
“哟,还是个咬文嚼字的醋坛子。”雾朝的笑声如银铃清脆,“二皇子对失忆前夫人的一番心思算是要白费了。”
“他啊,在我看来,本就没有什么真心。”余温鄙夷地说,像是谈到了唯恐避之不及的东西,“那天我在云中楼听到他和一位姓林的官员商议,似乎是什么坏事败露,秦时钺当场就跟林大人划清界限。”
“为利益凑在一起的两个老狐狸,就该明白总会有被对方舍弃的一天。”月桥为余温的碗里加凉水,“可是二皇子真是丰神俊朗,一表人才……”
“叶荣最好了。”余温不客气地打断月桥,“目光放在眼前人,那些镜中花一般难以触碰的人啊,就算和他们扯上关系也没有安全感,总觉得下一瞬对方要离开自己,头也不回地回到镜子里去了。”
“唔……”雾朝若有所思,“王顺长得也还过眼。”
这回轮到余温揶揄了:“他那白白净净、细胳膊细腿的,压不住你这么吵闹!”
“夫人!”雾朝拉上同样爱闹的月桥,作势要挠余温痒痒。
每次门帘突然哗啦一响,八成是不待见的人来了。余温听见门口侍从恭敬的问候“二皇子”,玩闹的心情就随着那一声“哗啦”碎得满地都是。
“看来夫人恢复得极快。”秦时钺的问候夹杂嘲讽。
余温干咳两声:“回到屋子,忽然就不头疼了,多谢二皇子关心。”她也不让月桥倒茶,也没请他坐下,连珠炮一样的吐字是摆明了想让他尽快走人:“您与将军谈好了么?二皇子日理万机,公务繁忙,还是早些回宫吧。”
“我来是想与夫人说那日在云中楼没来得及说的话。”
余温冷漠地一口回绝:“有什么话方才在前厅都说了,妾身妇人之辈,没什么话值得二皇子特地私下说的。”
“夫人先屏退不相干的人吧,免得一会不该听的被听去。”秦时钺暧昧不明的话语让八卦的几个侍从悄悄竖起耳朵。
余温恼火:“二皇子与妾身之间有什么不该听的话好说?”
秦时钺的眼神冷下来,其威压让余温心火倏然熄灭。看似狐狸的一发威,才知道其实是百兽之王。他异常清晰地一字一顿道:“让他们出去。”
余温管不了侍女们异样的目光,吩咐他们面色怪异地出去了。余温鼻尖还有她用熏过小葱味的袖子捂过的味道,令她的生理性泪水又出来了。
于是秦时钺看到的便是这副画面:余温被平凡五官包围的双目湿润,衬得她眼角上挑的眸子分外妖娆。偏偏又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那双眼睛瞪着自己,好生可爱。
“夫人往后是打算要装作与我之间什么都没有吗?”秦时钺见自己前进一步,那人却要连连退三步,不禁起了玩性,步步紧逼。
余温咬着嘴唇,呼吸都忘了,视线里只有地面前方那双华美的鞋履,在一步步地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任她如何后退,两人的距离都在缓缓地拉近,三尺,二尺,一尺。余温退无可退,只好抬头:“你再敢靠近,我拿小葱熏你。”
二皇子闻言挑眉:“敬语都没有了?夫人这么主动与本皇子套近乎啊。”余温背靠墙壁,攥紧袖子。一步,秦时钺再迈出一步,自己就把手糊他脸上,用小葱的味道熏到他泪流满面为止。
出手,手腕却被那人手疾眼快地扣住:“夫人,贸然出手是想怎的?男女授受不亲啊。”
“那你还不放开我?!”余温挣脱不得,一遍遍地在内心暗骂:叶荣,你在哪犯蠢呢?快过来救我啊!
当秦时钺的狐狸眼里闪烁起阴险的光芒,余温只能为自己哀悼:荆棘丛中下足易,时月面前逃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