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云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
其实,在每一次作出决定之前,他的内心都已经进行了一定的反复斟酌。
这一次,他命令这些新招纳来的帮众到昌福街闹事,自然也不是冲动之举。
他这么做的目的有两个。
一来是想通过此次反击告诉别人,经他接管后的金华街已经今非昔比,再也不是此前那个随随便便就会被人打压挤兑的软柿子;二来则是想通过这种方法,使得他‘叶倾云’的名字在虎牙帮、乃至瑜洲城都能够崭露头角,从而达到完成系统任务的目的。
风险往往和收益是成正比的。
正如梁三所说,这事很可能会燃起东堂堂主的怒火,给金华街带来不少麻烦甚至是灾难。但细想一下,在他们背后,不是还有一个余堂主顶着么?
叶倾云相信,以余展龙所具有的能耐,想必早已把金华街大大小小所发生的一切都已看在了眼里。
余展龙之所以对自己近日来的种种举动毫无表示,只不过是以缄默的方式,表示了对自己这些举措的认可罢了。
他越是没有任何表示,便越是印证了叶倾云的猜测是对的。
叶倾云想着,既然自己都能够揣测到余堂主心里的想法,那么东堂的夏元雄,又怎么会看不透这里头的前后因果?
不管你余堂主藏得再深,怕是在夏堂主看来,这事也与你脱不了干系吧?
…………
艳阳当空。
昌福街道。
醉月楼是昌福街中近十家酒楼中最负盛名的一家。
这里的生意每日都红火至极,客人仿似流云般源源不断,到了饭点时分,只要你稍微晚来了几步,就很难在这里找到空余的客座了。
很多时候,醉月楼数天下来的盈利,便能堪堪顶上别的同行近一个月的收入。也因为如此,这家酒楼每月所上缴的例钱,也要比别人高出好几倍。
时近正午。
当醉月楼的大门敞开不久,便开始有客人陆陆续续的走了进去。
两名装束艳丽的妙龄少女站在门前揽客,不时朝着路过的行人招手,娇滴滴的吆喝声,引得不少行人驻步进门。顷刻间,醉月楼门前门后便变得如同市集般热闹了起来。
而醉月楼的掌柜,此时则是悠哉悠哉地坐在柜台旁,看着一个又一个客人进门,嘴间噙着一抹愉快的笑意。
在他看来,进来的这些人可都是一个个拿着银子往他兜里揣的活财神。每天光翘起脚坐着,钱囊就会日益饱满起来,这样的日子,倒是过得十分快活。
此时,一道身影进了门,径直朝着他的方向走来,直到走到他的跟前才停下了脚步。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那人脸上没有任何感情,沉声问道。
“正是。有事?”掌柜的神色略显得意。
“我是来收例钱的。”那人继续说道。
“例钱?”掌柜的双眼微微眯起,“我不是半个月前才交过例钱么?怎么现在又来了?”
“我现在要收的不是一个月的例钱,而是你这酒楼今后一年的例钱。赶紧的,乖乖把银子拿出来,免得我再添麻烦!”
“一年的例钱?”
掌柜怔了一下,旋即哈哈一笑,就像看着一个愣傻子一样,说道,“居然连昌福街的规矩都还没搞懂,就敢来跟我胡乱诈钱?你莫不是把我当呆子不成?
说,你是跟哪一个老大混的?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别说给钱了,当心我让你出不了门!”
他这家醉月楼虽然不是归属于东堂旗下的产业,但在昌福街的地盘上开着,每个月他都会按时交纳例钱,而且还不时给东堂的帮众打点一些小费,久而久之,倒也和昌福街一带的帮众形成了不错的关系。
所以面对这冒失而来的不速之客他也是不惧的。莫说此人的来历身份有待质疑,即便他真的是东堂的帮众,如今这样冒犯自己,他也照样是得罪得起。
然而令他始料不及的是,下一刻,对方竟从腰间摸出了一把短刀,二话不说便朝着他的身上扎了过去。
“啊!”
惨厉的叫声骤然响彻了醉月楼,掌柜的身上一串鲜血溅射而出,洁净光鲜的衣衫瞬间染成了一片殷红。
楼间的客人和店小二们看到这一幕后,顿时就被吓的慌了神,一时之间,整个醉月楼内骚乱一片。
没有人想得到,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如此猖獗,众目睽睽之下,竟在虎牙帮东堂的眼皮底下闹事。
而就在同一时刻,除醉月楼外,昌福街其它的酒楼、赌坊等不少商铺,也都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一些自称虎牙帮南堂帮众的不速之客,以“收取例钱”的名义对其进行打砸闹事。其实,与其说是收取例钱,倒不如直接称之为抢劫好些。
这些闹事者或许使出的手段各不相同,但他们无一不表现出了宛如悍匪般的凶狠特性。打、砍、砸、烧等方式应有尽有,短短半个时辰不到,偌大的一条昌福街道便被闹得乌烟瘴气,混乱不堪。
此时,设立在昌福街某个巷头里的一个小堂口内。一名脸上带着长长刀疤的男子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他的名字就叫刀疤,原本是在东堂底下一家赌坊里看场子的。
早些年前,他曾在一次帮派火拼中以一敌三,重伤了对方两人并砍杀了一人而在东堂有了一些名气,同时也因此留下了一道令他引以为傲的刀疤印记。
自从前几天负责掌管昌福街的赵通被人重伤以后,他就被东堂高层派了过来,接替了赵通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