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去往云连观的路程,已经行了半程。
绕过京郊西侧的回风崖,再有两盏茶的功夫,就能到云连山脚下了。
马车驶进回风崖,因着路途狭窄,颇为颠簸,行进速度明显放慢。
我从袖袋里,取出一块雪白似雪的羊脂玉佩,上面是我亲手雕琢的一只白狐,神态生动,狐身上的毛发根根清晰可见。
再过几日,乃是七月十五,是宵寒的生辰。
这块羊脂玉佩,本来是为宵寒准备的生辰礼,因着不知何时能见到他,我一直带在身上。
昨夜困及,忘了送出。
今日暂且拿来做了答谢离王点心的谢礼,还有日后······我总觉得与他有愧!
今日一切还尚未发生,权且作为我对日后的一点微末的补偿吧!
我双手把玉佩递过去,落落大方道:“今日没想到能在此,见到离王,未及准备什么礼物。这块玉佩,是我闲暇时候亲手雕的,算不得精美,却也是用了心的!离王不嫌弃的话,就收下把玩吧!”
离王伸手接了,细细摩挲了几下,赞道:“久闻公主深居宫中,平日里深居简出,不想公主竟有这等鬼斧神工,这雪狐雕的毛发毕现,栩栩如生!离甚欢喜!”
“离王喜欢就好!”见他这么欢喜,我颇有些窘迫,毕竟这本来是给宵寒那催命煞星雕的。
于是,马车内一个满心欢喜,一个于心有愧,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尴尬。
“嗖!”锐器急速破空的声音,破开了马车内的尴尬空气。
我还尚未转头去看,整个人已被离王捞在了怀中。
与此同时,就听马车外齐河厉声道:“有埋伏,保护公主!”
我觉得后脑被头发拽的生疼,回头看去,只来得及看到一缕被箭尖生生切断的青丝,被劲风带起抛洒在空中。
不由深吸了口气,刚刚若是离王反应再慢些,估计此刻飞洒在空中的就是我的鲜血了。
离王显然是注意到我的惧怕,柔声道:“凰儿,不怕!有我在!”
马车外接二连三的箭矢破空之声传来,伴随着侍卫们接二连三的惨叫。
我猛然想起,夏末和冬初,还在后面的马车上,此刻也不知道怎样了?有没有受伤惊惧。
情急之下,顾不得马车外箭雨密布,挣扎着就要从离王怀里挣出,打帘去看。
离王只把我箍的更紧,柔声安慰我道:“凰儿可是担心随侍安危?此刻,马车外箭雨密布,马车壁尚可抵挡一阵。凰儿若是出了马车,没了庇护,受伤丧命只在顷刻!”
我急道:“那怎么办,夏末和冬初还在后面的马车上,我不能不管她们!”
话音未落,又是两发羽箭连发破帘而至,离王一手把我护在身后,一掌劈落一根。
另一根羽箭未及破开,“噗”的一下擦着离王的右臂而过,带出一线血痕,掉落在马车内。
离王吃痛,闷哼一声。
“你中箭了?伤处可要紧?”
“无妨,擦伤了皮肉而已,凰儿不必担心。”离王对我柔柔一笑,安抚道。
长臂一伸,重新揽了我在怀里,面色有些惨白的对我道:“凰儿,看来这马车也撑不了多久了!
你听马车外的兵器相交之声越来越弱,兵士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少。
看来伏击之人,是铁了心要把我们击杀在此,今日我们怕是凶多吉少了。
现在三面皆是敌人的弓箭,我们只能借着地势,跳下回风崖一拼,此一跳生死未卜,凰儿可愿与我同往。”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