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初跪伏在地上,眼角扫到我的裙摆,慌忙间就要往我这里爬来。
被夜鸢用剑尖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才惨叫着捂着脸,惶惶道:“求公主救救奴婢!奴婢不知这里沐浴的不是公主,奴婢只是想着给公主送些新鲜采摘的花瓣,洒在香汤之中!奴婢······”
我顺手从一侧竹榻之上,取了帕子,看也不看地上捂着脸瑟瑟发抖的冬初,转身踮起脚尖,轻轻柔柔的给夜鸢擦拭发上的水珠。
语意森冷打断道:“谁说在此沐浴的不是本宫!念你一片忠心,替本宫采摘花瓣沐浴,不小心刮伤了脸。
今日,本宫念在主仆缘分一场的份上,恕你无罪。若是,今日所见,胆敢透露出分毫,你就自求多福吧。
退下,寻夏末给你上些止血的伤药,以后没有通传,不准再踏进内殿一步。”
冬初一片怔愣,沉默了片刻,才颤着声音道:“奴婢知罪,奴婢告退!”说完,脚步踉跄,捂着脸上的伤,出了浴殿。
我眼角余光瞥见冬初将要出了殿门,柔情似水对着夜鸢道:“郎君,你看看你,我说让你等着我一同沐浴的,你偏要羞涩不肯,执意要自己单独沐浴!这下好了吧,可有被那宫女看光,占了便宜去?”
冬初闻言身形一滞,整个人似是突然失了灵魂,垂下捂着脸上伤口的手,麻木的出了浴殿。
我见此,心下虽说松了口气,却又颇有些于心不忍。
毕竟,究其缘由,都是我自己招惹的!
正心下黯然,冷不防腰上一紧,整个人被夜鸢揽着跳进了浴池。
我抬手擦干溅到脸上的池水,正要发火,就看到夜鸢露出的薄唇,微微上翘,竟是笑了······显然心情甚是愉悦!
“你干嘛把我弄到水里?”我觉得这个魔星,从来都不能按照常理来踹度他的心思。
“······”回答我的,照例无言无语,只是唇角仍旧微微上翘,昭示着他罕见的好心情。
看着近在咫尺的冰冷面具,似是面具下面有什么在召唤我,我入魔般抬手就要去掀,指尖还未触及面具的冰冷,就被夜鸢攥住了手。
“不能看。”他仍旧哑着嗓子低声道。
我神志回归,甩了他的手,径自出了浴池,瞥见岸边竹篮里洒了一半的花瓣,拎起竹篮,把花瓣尽数都洒到夜鸢身上。
“好好洗,最好把自己洗的像朵花似的!再有人来偷看你,你不用等我来了,直接在她未出声之时,就杀掉。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若是做不出生辰礼,到时候我死了,你也活不了!”我愤愤道。
随手拽了条巾帕,一边绞着滴水的长发,一边向浴殿外的更衣间走去。
匆忙换了一条淡蓝罗裙,重新入了内室,继续做那要命的生辰礼。
填土,装入混合好的药粉,埋入引线,再以土填封,留一截引线在外面,一支其貌不扬的牛皮纸筒做的烟花就做好了。
整个流程,虽很简单,却半点马虎不得,更见不得一丝儿火星。
如此,我做了一支又一支,晚膳也未出去吃。
直到第二日东方吐白,才终于做完第九十九支。
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都准备好了。
把孔明灯和烟花各自收好,才晃晃悠悠出了密室。
顾不得休息,扬声吩咐夏末备下香汤,准备先去沐浴,把自己身上火硝的味道洗干净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