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市内一高层木构建筑内,有一白衣、白的帻男子正独自跪坐在二楼靠窗的一棉席上,身前一低矮的长条桌案。案上一坛酒、一碟葵菜、一碟菘(比较小的白菜)、一鳜鱼生鱼片、一炙狗肋。待尝过几样菜后,此人便停下筷子。听着酒肆内的酒客们议论交谈,不时听到有人言及“千里醉”这三个字,这人嘴角都会不自觉的抿起微笑。
耳听六路的同时,这人的眼睛也没闲着,酒肆内的事物先不谈。但就这人选的座位,二楼靠窗临街,绝对的好视角。往窗外望去,附近的景物建筑一览无遗。木制、石制、高台、廊院,纵横参差的屋顶、纹样丰富的瓦当:有各式各样的动物纹,玄武、朱雀、麒麟、黑熊,还有火烧云似的火焰纹,偶尔还可见几处“汉并天下”的字样。
这些旁人看起来都是很常见普通的东西,这人却也看的津津有味,似外来人一般。不再多说,此人便是刘谟无疑。
自从前几日卖酒赚了一笔钱之后,刘谟与魏仲的生意也越做越大,三家酒肆因为刘谟的酒也都是生意火爆,且不说平头百姓,就连一些达官贵族近日也是经常出入这三家酒肆。所以这三家酒肆都想从刘谟那多买些酒来卖,尤其是那种新式酒。这可把刘谟等人累坏了,这几天都是昼夜不分的馏酒,把魏仲家以前酿的酒全给馏了,最后只能从外边收购别家酿好的酒再继续蒸馏,但就是这样仍然是供不应求。听说现在洛阳城的达官贵族门人送礼都以“洛阳千里醉”为第一选择,这样才能证明礼贵情真。
接连忙活了好几天,刘谟今天偷了个闲,只留下魏仲等人在家辛苦馏酒。自己跑到街上先是做了一白一黑两套新衣、两双新鞋,白的这件也正是刘谟现在穿在身上的这一身,尤其要说的是这两双新鞋。所谓祭服穿舄,燕服穿屦,出门则穿屐,朝服穿履,刘谟买了一棉质丝履,还有就是正穿在脚上的青丝木屐:屐是用木制作的,下有两木齿,屐较舄更轻便易用,多用于走长路。这一身新衣,再加上近日赚钱带来的喜气,刘谟整个人都显得精神许多。
已近午时,刘谟吃完,便准备回去。正当时,却听见底下骂声四起,待仔细听时,确是有人要买“千里醉”来喝。但酒保小二却说酒已售完,无酒可售,只有普通的酒。这几人那肯愿意,于是就将大骂起来。
骂声越来越近,不多时,这几人边骂边往二楼而来,正好在刘谟前面的座位坐下。一行五人,皆是华服佩剑,容貌甚伟。几人凑在一起,一看就是富家子弟,怪不得底气这么足。这家酒肆正是那黄氏酒舍也算有点背景,一般人恐怕没这个胆,就是不知是哪家公子。
“小厮,快去把你家管事儿的叫来,我等就在这等着!今日喝不到酒就不走了,快去!”
“是。。是”那酒保小厮唯唯诺诺道,慌忙跑下楼去,看来也知道惹了大人物吓得不轻。
见那小厮吓破胆狼狈的样子,这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孟德,两年不见。还是这么任性不羁呀!原听说你在谯县秋夏读书,冬春射猎,还以为你性子变了呢?啊!哈哈!”
“本初,原以为你在洛阳隐居六年服丧,不应朝廷征召。我也以为你性子变了呢?不想暗地里还是这么逍遥快活!恩?哈哈!”
“哈哈哈!”这两人一问一答间,尽是互相调侃之意。五人听了皆是哈哈大笑,也足见几人平日交情不错。
这五人有说有笑,好不快活。但他们身后的刘谟就只有在笑声中凌乱的份了,一副呆愣的样子,像是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