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袁绍心中似有一颗重石落地。
见得刘谟应允,他也不打含糊,笑着道:“贤弟,要价几何?尽管与我说来,不必拘泥!”
刘谟伸出一根手指道:“百金足矣。”
“我给你两百金,三日内便差人送到。”袁绍慷慨说道:“贤弟只管静坐,待我佳音便是。”
说完便与许攸起身告辞。刘谟与戏志才将二人送出太学北门方归。
走在路上,刘谟向戏志才问道:“戏兄,今日我观袁本初倒是挺真诚的。我们这般弄计与他,是不是不好?我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戏志才淡淡笑道:“今日袁绍真诚倒是不假,但说到弄计,你也不必过于职责。”
“哦?戏兄此言何意?”刘谟不解道。
“你以为今日那袁本初就只是带着诚意来的吗?你可听得最近坊间传闻,人皆突言你已将此酒卖与袁绍,嘲讽袁公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遭人戏弄。此言可是你我散播的?听闻袁术气量狭窄,恐怕你与他算是结下仇了。”
“不是。”刘谟恍然道:“我还以为是坊间百姓自己议论,瞎传出来的。你的意思是这些消息是袁绍弄出来的?”
“当然!所谓无风不起浪,若不是有人有意为之,又怎会这般巧合?正逢袁绍来决意买酒,坊间便突然变了论调。这可与我们之前传出来的消息反道而驰呀!”戏志才继续道:“还有我们在城内拉空车的事,恐怕袁本初也知道了。”
“啊?这他也知道!那他明知是计,为什么还要往里钻?”刘谟没想到袁绍既然连这件事也知道了,自己可是刻意嘱咐过魏志要隐蔽的,即便现在细细想来,中间也未曾出过什么披露。这袁绍四世三公的能量还当真不能小瞧了。
“你说呢?”
“唉,我明白了。正如戏兄先前所言,这件事本身就是件双赢的事,对袁绍也有很大的好处,因此他即便知道是我们下的套,他也要往里钻。”刘谟思忖说道。
戏志才道:“正是如此。这袁本初倒的确也是个人物,看来袁家家主是没跑了,那袁术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刘谟深以为然,认真说道:“经此一事,我有三个感想。”
“那三个感想?”戏忠饶有兴致的问道。
刘谟道:“其一,我认识到了自己思维的狭隘,正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我现在就有这种感觉。我先前真的以为整件事情都是按我们的节奏来走的,而袁绍是不知情的,至少我没想到他竟然全都知道。我甚至还为此暗自窃喜过,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其二,今天我才真正见识到了世家大族的厉害。想我们搞了这么大的阵仗,又是浩浩荡荡的车队,又是满街跑,费了这么大的劲。而人家在不知不觉间,不动声色的就把事情给做了,而且效果还这么好。说实话,我现在在想,如果我今日当真不卖给袁绍的话,等着我的会是什么…..”。
“其三,就是我在想我们的出路。恐怕日后也只有依靠这些世家大族了吧,饶是你再有才学,终抵不过人家家大业大,盘根错节。”
戏忠紧皱眉毛,就连脚步都不自觉的放慢了许多,说道:“是啊,像我等这般布衣出身,终究是难呀。”
刘谟这话似是说到了戏志才的心里,看着他此时苦笑的样子,亦是无可奈何。此时刘谟已走在了戏忠的前面,似乎又听到他小声嘟囔了一句:“若是生逢乱世就好了。”
刘谟听了心中不由得一怔。好想回头问过一句:“若是生逢乱世,戏兄又当如何?”
不过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刘谟暗自叹了口气,心道:“现在说这些还太早,还是好好操心酒楼的事吧。明日自己就要回魏里,与魏仲好好商量此事。加快进度,算上盖酒楼的时间,争取半年内开业。这件事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再说袁绍回去先去了袁家大宅准备了钱,让人给刘谟送去。另一面又回去遣散了几个面色冷峻、杀手打扮的人,并一一给了重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