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冷眼看着他们,没说一句话。
钟老爷起身,对钟宇霄吩咐道:“你先回去吧,我跟爹说几句话!”
钟宇霄向老太爷告辞,飞也似的逃出佛堂。
钟老爷立在老太爷面前,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做了这么些年家主,可不知为何,每每单独面对老太爷的时候,钟老爷总会有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拘谨,就像犯了错的孩童一般。
“父亲,宇霆有一事求教!”钟老爷终于开口了。
老太爷淡淡道:“你带宇霄来给你阿娘上香,就是想借这个机会,问问钟家该不该帮刘家吧?”
钟老爷愕然!
为何自己一开口,父亲就能猜中自己的心思?
他整日在佛堂念经,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钟老爷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在父亲面前会拘谨:无论父亲做不做家主,在自己心目中,他就像神一样存在。无论自己多大年岁,都会对父亲有依赖,见了他都如同长不大的孩童一般。名义上自己是家主,可钟家真正的主心骨,其实一直都是隐身于佛堂的父亲。
老太爷淡淡道:“刘家帮不帮已经不重要了,你现在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对付林家!”
“对付林家?”钟老爷一怔,“林家没招惹钟家,为什么要对付林家?”
老太爷瞅了钟老爷好一会,叹了口气道:“现在没招惹,不等于以后也不招惹!你若是林家的家主,会放过钟家吗?”
钟老爷不言语了。
“林家不好对付,你无法选择,只能去面对,这是家主的责任!”老太爷瞅了一眼钟老爷,“我只想提醒你,凡事不要莽撞,三思而后行,钟家的成败兴衰,全在你一念之间!”
钟老爷还要说什么,却被老太爷摆手制止了:“好了,你去吧,我有些累了!”
钟老爷无奈,只得向老太爷告辞。
出了佛堂,钟老爷回过头来,凝视着佛堂的大门,目光似乎能穿透大门。本想从父亲这里讨到主意,好让自己能轻松一些,可没想到父亲的一番话,让他的心情变的更加沉重。
钟家家主的头衔,在外人看起来风光无比,只有钟老爷自己知道,它无比沉重,像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肩头。
做家主的这些年,钟老爷扛着这座大山,步履蹒跚一路艰难前行。他真的很累,却不能有丝毫停留和喘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还能走多远。
良久,钟老爷摇摇头转身慢慢离去,皎洁月光洒下,在他的脚边留下了一个清冷的影子。
……
“莫道行人早,更有早行人”。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光芒,钟无稽正披雾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钟家大院到夫子的私塾也就七八里路,放在穿越前,这对钟无稽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可问题是,他不再是以前的自己,而是弱不禁风的羸弱四公子钟无稽,哪禁得住如此折腾,些许路程早已让他累的气喘吁吁。
最可恶的是手中的“书包”,让钟无稽咬牙切齿。
“书包”不是布制的,而是一个便携式的两层木箱,方方正正,沉的要死,必须用手提着,走起路来磕磕拌拌,极为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