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时此刻从船里出来一个人问我是谁,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我是苏小小。
但事实并没有如果,我也不是苏小小,我只能是我“苏九儿”。
但是做梦谁不会啊,尤其是白日梦。
哪个少女不怀春,谁又能有不做梦的一天。
只是我的那天来的比同龄人早太久,又或是同龄人在我的这个年纪也有我这样的想法,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又或是更善于隐藏自己的天性罢了。
我喜欢这个烟火风尘,我不愿醒来,更不想去明白此时此刻的真假,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我选择沉沦。
我推开画舫的花帘,探头向里望去,里面灯火通明,放眼望去一个大大的戏台立于屋子的中央,台子的周围立了四根大柱子,到处都是红色的纱缦。
这像极了我期待许久的秦淮河畔。
我欲往前再进一步,看清这个地方,想一睹旧梦扬州,茂草碧串。
是的,我特别喜欢这些莺莺燕燕的人事物。若是被那些道貌岸然一副正派君子的谦谦公子看到,免不了长吁短叹道一句:“有伤风化”,和他们不同,我喜欢她们这些才华并茂的女子,一切境遇不过是时运使然所以才会不济,但是她们的才情怎么能和那些旁枝末节相提并论。
我努力的想要跻身于那个时代,想要融入她们,开始我的新生。
我紧闭双眼,希望当我再次睁眼时眼前依旧,这样我就可以梦想成真了。
是我太天真了,当我真的睁开眼时依然是那间屋子,而我谈的琵琶发出声音也是吱吱呀呀,像是一只尖叫的老乌鸦。
我有些失落,失落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弹琵琶的声音难听,事实上,我心里清楚的很,我不会弹琵琶,至于弹出来的好坏都是尽人事听天命,至于难听,也是正常情况,在我的预料之内。我失落的是空荡荡的房间依旧只有我一个,而说好教我弹琵琶的妈妈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虽然以往的爸爸妈妈有时也会走的悄无声息,但那时不至于我一个人在家。
如今我随着妈妈离开了以前的地方,本就陌生的地方给我的感觉更加陌生。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离开那里,大人的决定我从来不问也不参与意见,因为我知道即使我问了,或者发表了什么意见,他们也一定不不会听,反而显得我很不懂事,或者无理取闹,所以不闻不问,听话做事反而让我过得糊里糊涂,但毕竟从小到大我都是这样一个存在。
因为家里安静的让我害怕,所以我又想起了那个张扬的刘叶宸。
想知道他回家后有没有想我,有没有像我一样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我是这么想的,话也就跟这脱口而出了。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起初我听到声音被吓了一跳,随后连忙转头看过去,妈妈站在门口,她一身红裙,跟昨日里那个颓废的她完全不一样了,俨然一副名媛的样,我看到她踩着高跟鞋像我走来,我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伸手想要碰碰她,看她是真是假,没想到我还没站起来,人却先失去了意识。
我再次醒来时是在一个被消毒水味包围的一个小房间,房间的布置很简洁,素白的窗帘,一张我身下躺着的素白病床,一个摆着水果的素白小桌子,这和昨晚的画面是如此的不搭调。
我有些不明所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我想起床,可是脑袋昏昏沉沉,身子很重。
新一轮的黑暗再次涌向了我,我感觉周围一切都是黑乎乎了,有一团光亮的地方我无论如何都冲不过去。
我对那个光亮的地方有一种莫名的向往,那个光亮背后是那抹殷红,还是方才的素白,我有一种冲动,想要知道真相到底如何的冲动。
但是,我像是被禁锢在了这个黑漆漆的牢笼,身体就僵硬,唯有一丝丝意识能在脑海里流转。
我大喊大叫:“妈妈!妈妈”希望能有人将我从这个黑暗的地方解救出去。
然而没有人回应我,我感到了深深地绝望。我感觉如果我再出不去,就真的永远出不去了。
我想起了刘叶宸,我像是又获得了一扇新的大门,能够通向那抹光亮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