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韵哑了，涂了白色指甲油的手紧紧扣在杂志社，一言不发。

霍姜笙拧开自己的护肤品，点了几点在脸上，一边涂一边说：“虽然住在一个寝室里，但是我们的交情好像并没有那么深，麻烦以后要用我的东西先经过我的同意，否则，不问自取视为偷。”

林韵咬着下嘴唇，那张脸色更难看了。

霍姜笙对朋友是很大方的，所以林韵能让她说出这些话来，证明是被她厌恶到了骨子里。

袁依依磕了颗瓜子，静悄悄的寝室里，这“咔”一下的声音尤其明显，就像在嘲笑着林韵，这里的所有人都在看她的好戏。

林韵脸色青白交错，好半响，砸了手里的杂志，掀过被子，盖到了头上。

这个一直唯恐天下不乱没什么脑子的女孩，那晚到底有没有哭，吴知枝不知道，但就算她哭了，也是她的人品有问题在先。

周六，吴知枝跟陆焉识一起去逛批发市场，吴知枝本来不想他去的，但是他坚持要跟，吴知枝就只能带上他了。

两人凌晨三点多就出发了，到了地点，批发市场里一股难闻服装味道。

就是那种刚出厂的漂白或者消毒水染剂的味道，总之，特别难闻。

吴知枝皱着眉。

陆焉识递过来一个口罩，“戴着吧。”

她望过去，他也戴了一个，看来是早有准备。

她笑了笑，接过那个口罩戴上，然后就在批发市场里转。

首都的批发市场比临市大得多，据说这里整条街的大厦都是批发市场，不止她们进来的这一栋，但是批发时间有限，为凌晨25点为黄金高峰期，吴知枝早前做过攻略，现在来虽然尚且迷茫，但也有了一定心得。

她进入市场后，就一直慢悠悠地逛，发挥她之前做批发的毒辣眼光，挑选出一些自己认为会火爆的款式出来。

陆焉识跟在她旁边看，听到服装的批发价格，表情有点懵。

“这么便宜？”他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当然，老板也不会直接报价，而是手上拿着一本批发单，来批发的人一旦问价格，他就把那个单子上的批发价亮给问货的客人看，可能也是因为批发市场太多家了，老板怕隔壁的或者附近的窃听他的底价，才写在单子上不用嘴巴说出来。

吴知枝小声说：“你小声点，生怕别人不把我们当成冤大头是不是？”

不知道别人批发货的是什么反应，但吴知枝就是没有表情，尽量做出一副比较高冷的样子，太慈眉善目的话，老板估计要报高价，当然，这是吴知枝自己认为的，至于搞批发的老板心里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

“不过质量不是很好。”陆焉识随手摸了一件衣服，表情嫌弃。

“……你！别！说！了！”吴知枝看了老板一眼，少女款式质量次，那本来就是正常的，但是不买，就不要当着老板的面嫌弃，有些素质差的，直接就怼过来了，她可不想第一天拿货就跟人发生冲突。

陆焉识撇撇嘴，“味道也难闻。”

吴知枝太阳穴跳了跳，“你再不闭嘴我揍你了信不信？”

“知了。”他轻声开口，“我只是实话实说。”

吴知枝道：“想实话实说，等下离开这里在说，我听说搞这种批发的脾气都比较冲，别得罪人。”

过了这么久，这小子依然这么会说话！

批发市场里的人都很多，全是行色匆匆赶来拿货的人，基本是女孩儿，没有白日里的精致漂亮，很多都穿着邋遢的运动服外面套一件羽绒就来了，脸上没有妆容又或者戴着帽子，脸色素淡又缺觉，看起来脸色当然都不好看。

这个点钟，批发市场里都是赶着早市来抢货的店家老板，她们像是没有灵魂的批发傀儡，走过来逛过去，手里的超级大黑袋或者拖车装了一批又一批的货，这些人，全是这个城市里努力奋斗的人，他们养家糊口，力争上游，不会有别的心情来关注这个拥挤如潮的批发市场里有没有大明星。

所以他们也逛得自在。

吴知枝拿货从不盲目，她总要看到顺眼的款式才肯进去，这样就耽误了很多宝贵的时间，三个小时过去了，她只拿了七八个款式。

陆焉识看着手里的大袋子三分之一都不到，问她：“就这样？”

“市场太大了，就光这个大厦，三个小时我们才逛了一层。”

“那现在？”陆焉识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多了，批发市场马上接近尾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