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胜胜心里咯噔一下失落了起来,原来梁海地是来发请帖的。十八年青梅竹马的情分,少女懵懂对他的暧昧,现在,彻底可以喂狗了。
“呵呵……恭喜啊……请帖就免了,礼钱先欠着。”满胜胜虚伪道。
梁海地不解的望着满爱乐,也就是满胜胜她老妈:
“阿姨还没跟小满说吗?那我岂不是来得很唐突?”
他突然有些尴尬。满爱乐斜眼瞅了瞅满胜胜,脸上的严厉稍稍缓和了些,无奈道:
“这丫头出狱……不是,那天她突然失踪了,我也是最近才查到她躲在这儿。”
满爱乐有些支支吾吾,特意在隐藏一些敏感词。
“不是失踪,我是正大光明走的,我给你们留了字条的。我要脱离满家。”
满胜胜不知为何又激动起来,出狱这两个字眼好像触碰到了她某些不好的神经。
“离开满家?呵呵说得好听,你要真想跟满家断绝关系,为什么还舔着脸打着我满家的旗号去签那么多贷款?不害臊!”
满爱乐也跟着激动起来,梁海地立马当起了和事老:
“阿姨别动气,小满的性子跟您一模一样,想想您年轻时候所受的苦,多少能理解小满的所作所为对吧。”
他的话让满爱乐回想起一无所有的那段峥嵘岁月,不服输的她结识了他的父亲,他们一起打拼,从一无所有到拥有全世界,再到各自组成美满的家庭……个中曲折,历历在目。
满爱乐其实也想抚慰两年没见的女儿,给她加油打气,可这火爆的脾气,放不下长辈的尊严,让她此行适得其反。
“……披头散发人不像人,还欠下那么多房租,我要是房东早就赶你走了。你赶紧收拾东西跟我们回去,欠下的房租我已经替你交了,回家去,我们从长计议。你这几年的遭遇,我都跟海地说了,他……”
“什么?谁要你多管闲事?房租我自己会想办法,而且你跟一个十年没见面的外人胡说些什么,我不走!”
满胜胜被彻底伤了自尊,这几年发生了太多事,她不知道满爱乐到底对梁海地说了什么,但每一件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愚蠢的、丢脸的,她不想让他知道半分,然而他现在全知道了,还是通过满爱乐之嘴!
如果有地洞,她已经光速钻进去了。她和满爱乐的嘴上战争即将一触即发,梁海地见情况不妙,先发制人:
“阿姨息怒,小满既然不愿意走,就别逼迫她。我知您是担心她在外面风餐露宿,但是小满从小就跟您一样是个不服输的女汉子,她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让她留下吧。”
满胜胜满眼惊奇的望着他,这家伙不是老妈请来的说客?他不是来帮忙把自己绑回满家的?
“让她留下,我也会留下,帮您监视她……陪着她、照顾她……一辈子。”
梁海地又笑了,对着满胜胜含情脉脉的笑了。她彻底懵了,太久没有诸如此刻柔情的承诺,将她视为责任、视为珍宝般坚毅的眼神。如果她没会错意,他那炙热的眼神,温柔的话语,是在告白?
他趁热打铁坐了下来,坐在她旁边,不到一指的距离,他就能触碰到她:
“还记得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我们一起露营,我对着星空呐喊,这辈子非你不娶么?就算一个月后我不辞而别去了英国,誓言我一直铭记于心。”
“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呢?”
她眼角的热泪不禁夺眶而出,曾经与他哭过笑过,青涩的山盟海誓过的青春记忆,如海浪般接踵而来。
“小满,我父亲出了车祸……算了,总之当时发生了一些我没有办法做主的事情,我也是逼不得已才跟我妈去的英国。”
他有些哽咽,显然那些回忆真的不愉快。
“但是现在我有能力了,我能做主一切事情!所以我飞奔回中国,来找你,来完成那个誓言……小满……”
他依旧笑了,苦涩带着心疼,十分柔情的亲吻了她藏在留海下溢满泪水的左眼……
“你知道了!?她跟你说了!”
她突然怒不可遏地推开他,怒视着满爱乐。
“抱歉小满!我不是故意提及你的痛处,我只是想表明,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左眼。”
越说越错,梁海地无心不停地踩着地雷。柔情蜜语不可能再奏效了,她的底线已经被深深践踏,左眼是她最后的防线。
她从床上蹭起来,捡起昨天被啤酒湿透了的牛仔外套冲出房门。楼下响起了跑车引擎特有的轰鸣,就像她难以抑制的怒火,几乎是飞出县城速度,朝魈溪林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