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同样的想法:原来江淮,真的去过迟阳学院。
洛兰本还抱有一丝侥幸,现在,连这丝侥幸都没有了。他满脑子,只有一个令自己都惧怕的念头:他之前说的,一句话就能左右卡洛斯的决定,不会也是真的吧?
他摇了摇头。这个想法太疯狂了!江淮区区一个二级准武士,哪怕有点机缘,也绝不可能左右考核官的判断。
舅妈一见形式不对,立马凑到江淮这边,对卡洛斯说:“考核官,我是江淮他舅妈——”
卡洛斯真是怕了这位胖女士了,一见她凑上来又要滔滔不绝,赶紧打断:“好好好,我的亲舅妈,您能先别掺和,让我说几句话吗?”
江淮和江书宁闻言不禁相视一笑。
卡洛斯切入正题:“江兄弟,我这次来,还有一个好消息。昨晚院长和法师院的几位导师沟通了一下,决定破例招你妹妹入学。”
江书宁惊得小嘴张成了“O”形,下意识地问:“真的吗?”
卡洛斯笑说:“当然。这是你哥哥为你争取到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江书宁望向江淮,眼睛里满是雀跃的小星星。江淮哥哥果然没有骗我呢,他说到的事,就一定能办到!
江淮却没表现出多惊讶。这在他意料之中。王长简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想必是查探过那块鳞甲了。他还是很感激王老头,卡洛斯说得轻巧,但要争取到这个名额,决不仅仅是沟通这么简单,王老头想必很是费了一番工夫。
“不知道有没有把法师院给砸了?”江淮突然想。以王老头固执的性格,这也不是不可能。
洛兰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已经面如死灰。为江书宁和江书仁姐妹争取学院名额只是他信口许下的承诺,他当然办不到,可这个江淮,他居然办到了!这世道怎么了?一个二级准武士,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舅妈实在忍不住,插话说:“考核官,我们家江淮还有一个弟弟,你看,既然姐姐都去了,弟弟是不是也一并招收了?”
“哦?江兄弟,你还有个弟弟?怎么没听你提起啊?”卡洛斯转手就把问题抛给江淮。江家的家务事,他自然不会插手。
江淮说:“嗯,是有个。不过舅妈,书仁没那个天赋,成不了武士的。就算去了迟阳学院,也只是给江家丢脸罢了。”
“江淮!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弟弟!”舅妈脸上怒气一闪而过,她很快克制住,因为她知道,现在是自己有求于对方,有求于人时应该怎么表现,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缓和语气,哀求说:“江淮,算舅妈求你了。舅妈平时可能对你凶了点,态度差了点,你怨我,恨我,我都能理解。但舅妈就算再错再不对,你表舅对你总是好的吧?书仁可是你表舅的独苗啊,你难道就忍心,忍心抛下他不管吗?”
江淮叹了口气。江书仁从小被舅妈宠着惯着,自私骄横也就算了,关键是营养过剩啊!他整个人就跟直径一米六的皮球似的,每天走个两步就气喘吁吁,这体质,怎么成为武士?
“舅妈,”江淮真诚地说,“我从来没有怨过您,恨过您,相反,我一直都很感激您。若不是您和表舅收留我,愿意给我一口饭吃,我在六岁的时候,就死了。但舅妈,我对您的确有所不满,不过不是出于私心,而是替书宁不值。无论相貌禀性天赋,哪一点,书宁不强过书仁?”
“可您呢,眼里只有书仁,对书宁总是不闻不问。您知道吗,书宁最怕黑了,她六七岁的时候,夜里整晚整晚的睡不着。那些日子,她每天都渴望着,她的妈妈,能离开弟弟那么一小会儿,陪着自己,哄自己入睡,哪怕只是一个晚上。可是,一个晚上也没有。”
“舅妈,您对书宁和书仁的态度,即便在我这个外人看来,也实在,太让人心寒了!您觉得您的女儿,又会是怎样的感受呢?事到如今,您还要送羊入虎口,只为换取一件一文不值的破铜烂铁!洛兰有多败类,您不会不知道吧?可您根本不在乎,对吗?毕竟,只有书仁才是您的心头肉啊……可是,您却不知道,正是您的溺爱,很可能毁了他一生!”
“江淮哥哥……”江书宁望着江淮,眼角湿润。
舅妈听完,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过了半响,她才开口道:“你凭什么说我毁了书仁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