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渡口酒馆的小厮过来,说离族的二殿下雾泽带着阿布去了妖市,阿布玩得开心,晚饭不回来吃了。
她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不要把大人之间的仇恨让小孩子来承担。
相近的几位姐姐曾经这样劝过她,说得好像她有多狭隘似的。
她只是不想见他而已。
和阿布,没有关系。
最初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是因为凌苍大哥。
后来是因为他做的那些错事,犯的那些罪行。
前两年听说他重建了自在岛,招揽了许多渔民和工匠过去生活。
于是那些仇恨,也随之烟消云散。
可是她啊,怎么还是不想见他。
不喜欢他?不爱他?
兴许是为了这个。是真的不爱他吗?
应该是吧!
她一心一意想要做凌苍大哥的娘子的人啊!
可是现在是这个局面。
临炎城宫中的那个夜晚,她每每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去,但她没有办法忘记他那些日子里拼命复仇的狂态。
自始至终,只是可怜他吗?因为他受到的伤害而可怜他?
似乎也不是。
自在岛上一百年,只是前十几年他比较阴郁,后来还是会笑的。
尤其是对着她。
执着地想要把她腿上的疤痕去掉,却不知道她鱼尾上被咬掉了一块,怎么可能还会长出来。
真是个傻瓜。
那次遇险是为什么?
只记得醒来时是在凌苍大哥怀里,那么温暖,那么安坦。
现在她已经不在把心放在凌苍哥哥身上,而那个人,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她。
缈织姐姐说她想得美。
你们两个有阿布,你们之间永远都扯不清。
好吧,她认了。
星光漫天时,阿布举着纸风车跑进院子。
“娘,好看不?”
“还有梳子,爹给你买的。咸鱼干,爹给你买的,娘我竟然不知道你爱吃这个!”
“谁让你拿回来的。”她看着阿布往外掏东西。
“我啊!我爹说让我问问你再拿,我说还问什么呀问,直接就拿呗,爹给娘买的东西,不用问。”
缈织跟在阿布身后走进来,“你丫头腿上长着翅膀呢,我都跟不上她。”
阿布举着风车又跑出去,缈织坐在她身边。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是来劝你的,你俩就是僵到天荒地老,也和我没关系。”
清妩点头,“姐姐你怎么能和乌雅殿下和好的?”
缈织“哈”了一声,“为了钱呗,这次离族和天魔族结亲,我给包办酒席,还不趁机捞一笔。”
她笑笑不语。
缈织也笑,“看你笑得我都心虚就是找个台阶下吧,一个人,怪寂寞的。”
还是爱着乌雅啊,寂寞了上千年都没关系的女人,还在给自己找借口。
六月初九,是恩荼和酒紫成亲的日子。
缈织带走了阿布,说领着她去天山离族的临炎城吃喜酒,玩几日。
阿布这些天差不多每天都出去,去找她爹雾泽。
欢喜城里的人,一旦接触了外面的天地,很少有再想要回来的。
阿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她。
月半弯,流云婉转。
渡口酒馆里静悄悄的,伙计们都被调去临炎城帮忙了吧,一个人都不见。
她缓步顺着长廊走着,回忆着此处发生的点点滴滴。
夜凉如水,风细无声。
庭院中的青桐树上,坐着一人,长衫垂落,手中捻着一朵落花,仰头望月。
所有人都走了,临炎城此时该是星缀珠布,觥筹交错。
这个人在此
是在守着她么
“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