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卫窈就被烟儿叫醒,在浴房沐浴过后,由着烟儿带着几个丫鬟为她梳妆,穿衣。
卫窈的长发还在不停地滴着水,两个丫鬟帮她拧干擦好后,便拥着她坐在满是金银首饰的梳妆台前,由烟儿为她梳头。
卫窈见状赶忙伸出手想要接过烟儿手中的象牙梳:“梳头我自己可以的,不用麻烦你了。”
长这么大除了她娘亲以外,从来没人在她头上动过手,哪怕她九岁那年初来西河村时整日里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发髻,也不愿姑母为她梳头,现如今,她早已练就梳的一头漂亮发髻的本领,更不需要别人的帮忙了。
烟儿并没停下为她梳头的动作,她微笑回道:“这是奴婢该做的,我们少爷特意吩咐过,卫姑娘是贵客,伺候您时万不能疏忽。”
卫窈只得作罢。
旁边一个小丫头端着托盘侯着,托盘上面是一件叠好的月牙白衣衫。
烟儿撑开衣衫正欲为卫窈换上,卫窈立刻跳起来赶紧说道:“这个,这个我自己来就行,真的不用麻烦你了。”
烟儿依旧带着微笑,她轻轻拉住卫窈重新坐下:“卫姑娘您快坐下,再不抓紧时间只怕会误了时辰。”
卫窈又只得作罢。
终于,在卫窈的半推半就中总算完成了这次梳洗打扮。
卫窈盯着铜镜里的自己,镜子中呈现的是位容貌俊俏,秀气翩翩的少年郎。
月牙白的长衫,高挽的发髻上一根白玉簪,简单纯粹,这样的结果她很满意。之前她一直在担心,万一这烟儿将她浓妆艳抹一番她是拒绝还是接受呢?万一是薛暮晨授意的呢?万一薛暮晨想着带她出去见见世面,为了不给他丢脸要她刻意装扮装扮呢?原来这都是自己的瞎担心。
看到卫窈的疑惑,烟儿笑着解释道:“这是少爷特意吩咐的,少爷说今儿凡是去花漾楼参观的女眷,都是成了家的,卫姑娘去了怕是不妥,所以才想着让你扮起男儿来同他们进去。”
“是吗?看不出萧靖做事真是周到。”
“那是,我们少爷平日里是一个样,处事为人又是另一个样,缜密而又周全。”
华丽辉煌的花漾楼正门下,齐齐站着三位公子。
靛蓝色锦衣的薛暮晨,矜贵冷冽,浅碧衣衫的萧靖,俊郎风流,月白衣衫的卫窈秀气明艳。
楼上几个姑娘们纷纷向下注目观望,她们拿着团扇掩面痴笑,更有大胆些的将手里的绣绢往楼下丢去。
竞选台设在一楼,台下整齐地排列着几十套桌椅,二楼的长台上,正对着竞选台设了几个重要的位置,是为达官显贵们预备的。
穆老夫人是祈洲城的传奇人物,自然也是得到了花漾楼的帖子,因腿脚不便,让小辈们代她前来也是情理之中,小斯将他们引到二楼的长台靠边的一张桌子上。
一楼宾客渐满,最前面的两排位置应该是留给打分的师傅们,他们是各行各业中的佼佼者。
城主带着妻儿坐在二楼正中的位置上,花漾楼的老板身边跟着两个妆容精美的女子,引着祈洲城几位有身份的商人在二楼落了座。
卫窈借着饮茶的动作,透过茶杯与脸的缝隙匆匆打量了他们几眼,城主夫妇浑身透着一股尊贵威严的气息,他们的儿子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唇红齿白,像是瓷娃娃一样精致剔透,而花漾楼的老板以及他的几个朋友,油光满面,脸肥腰圆,卫窈有些同情老板带来的两个女子,而她们却是一脸媚笑幸福地依偎在老板的左右臂膀中。
随着楼下的锣鼓声响,为这次的花神竞选拉开了序幕。
她们都是各地经过多次选拔,风光大盛的六位容貌上乘的女子,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样精髓的才艺展现卫窈自然是不感兴趣,唯一让她提起兴致观看的,就是她们的舞蹈。
柔弱无骨的女子,挥着盈盈水袖,伴着丝竹管弦的奏乐翩翩起舞,真是让卫窈打心眼里忍不住赞叹,这些女子就好比苍天满怀怜爱之情作出的艺术品,她们的每个动作,每个眼神,甚至每寸肌肤都是赋有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