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芝的夫君是个俊逸的书生,学识渊博,一年前终于拿到了教书先生的资格,郑玉芝为他另外租了房舍,置办了桌椅,办了个私塾,招收附近五六岁至十多岁的孩童,慕名来报名的学生很多。
私塾里座无虚席,就连一些公子哥闲来无事时也会来听上几堂课。郑玉芝的香油坊也是越做越大,雇了两个长工来帮忙,他们夫妻二人共同努力下,逐渐走上富贵荣华的道路。
就在这时,郑玉芝的夫君恋上了别个女子,还不是一般的女子,是个被休会娘家的年轻妇人,也是他的四岁学生的母亲。
这让郑玉芝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她本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何况还是不如她的一颗惨败的沙子。她有才有貌,有能力会赚钱,夫君为何会爱上不如她的人,这个问题带来的困惑让她难以平静,比起夫君的背叛带来的伤害,她更愿意想要弄清楚夫君为何选择那个女人。
直到郑玉芝见到那个年轻妇人,总算明白了夫君的初心,那是他的青梅竹马,一个娇娇弱弱的美貌女子。
郑玉芝并没有闹,只是平静地扔给他一个选择,那就是跟她好好过日子,断了这个妄想。青梅早已不是当年墙头马上的青梅,时间催人往前走,每个人都应该尊重各自的生活轨迹,互不相扰是最好的结果。
但郑玉芝的夫君宁愿放弃所有也要跟曾经的青梅在一起,这让郑玉芝更是迷惑不解。
所以今晚,郑玉芝睡前喝了些酒,本想借大醉一场睡过去,奈何越喝头脑越清醒,迷迷糊糊的连外衣都来不及披,就来到了织女桥,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
卫窈看着郑玉芝的背影着实为她捏把汗,她也隐隐约约闻到了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酒味,可见郑玉芝是饮了酒的。这河水看着平静实则有暗流,深不见底,像是假寐的恶魔,万一郑玉芝站不稳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而人群中那么多身强力健的青年男子,没有一个欲上前的,他们都很默契的站在那个圈圈之外。
卫窈往前走了两步,想着万一郑玉芝失足掉下去的时候自己能抓她一把。
听见脚步声郑玉芝才回过头来,看着莫名出现在她身后一身男相的卫窈,自嘲笑了几声,说道:“公子不必再往前来,我并没有轻生的念头,只不过借着酒劲攀爬出了栏杆之外,图的就是这里的风清爽,吹吹我这浆糊一样的思绪,想通了我自然会回去。”
这时候人群里有个大婶开始劝郑玉芝了:“郑小娘子啊,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先下来再说吧,你坐那里万一真有个好歹,岂不是便宜了那个狐狸精了。”
另一个妇人也接话道:“就是呀就是呀,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家财万贯,多养个女人不算什么的,就是三个四个也不在话下,你看那些那些大门大户的,哪个老爷没几个通房丫鬟,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闻言,郑玉芝冷冷瞥了一眼那个妇人,说道:“家财万贯?哼,那都是我郑玉芝舍了命赚出来的银子,只为最后给他多养几个通房?我倒宁愿收留几个乞儿,或者多养几条狗。”
那妇人不好意思地附和几声,往人群外躲去。
而围观的男子,一半佩服郑玉芝的刚烈和不屈,一半反对郑玉芝小气没有包容之心,女子嫁人,以夫为天,夫君干什么应该是无条件支持才对,而不是像她这般强势,什么都要干预。
卫窈也劝道:“郑姑娘,有什么事你先过来再说,如果真有个闪失,就算不为你自己,也要想想其他爱你的亲人,你不要拿别人犯的错惩罚自己而间接伤害了其他在乎你的人。”
郑玉芝望了一眼卫窈,深深地叹了口气,反复看着自己皮肤粗糙,骨节粗壮的一双手,而后眼泪便决堤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