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熙凤已忍无可忍,啪的一声拍桌而起,居高而下指着卫窈,大声指责道:“卫窈!你不要太过分!”
俞熙凤瞬间高涨的怒火,让卫窈呆滞在座上,她抬起头看着俞熙凤,内心惊颤不已。
哎?怎么还,怎么还怒发冲冠了呢?
“伯,伯母…”卫窈双唇蠕动几下,声音如蚊蝇喊了一声。
俞熙凤的广袖上,金丝线刺绣的簇团菊花,刮在卫窈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视线越过俞熙凤因怒颤抖的指尖,落在她的脸庞上,那是一张柳眉倒立,勃然大怒的脸。
俞熙凤果然气的不轻。
心虚的咽了一口唾液外加一个深呼吸,卫窈站起来委屈的望着俞熙凤:“伯母,您不要生气嘛,我是想着人在犯困的情况下,思路一般都不清明,迷迷糊糊的更别提能做出一首好诗来,到时候在一众姐妹面前闹出了笑话,传出去耻笑我一人无所谓,我怕会牵扯到薛家,让薛家也成为笑柄。”
说着,卫窈用下巴指了指座下的众人,继续道:“你看看她们一个个,明知道我不精于诗书,还想方设法让我上台和她们比试一二,洞悉别人心思这种事,我想伯母您应该比我更高明。”
说到最后,卫窈朝俞熙凤身边走了两步,微微垂首,在远处旁人看来,像是一个低头认错的姿态。
卫窈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伯母不管您喜不喜欢我,不管今天这场宴会意义何在,在暮晨一天没有与我撇清关系之前,我与薛家一损俱损。”
俞熙凤定定望着卫窈,看她从刚才的委屈害怕,变成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余熙凤深知卫窈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简单,她有自己的心机和手段。这样的女子,定不能留下,更别提和暮晨成婚。
“呵呵呵,”俞熙凤忽然笑了起来,她面向大家,因为卫窈的不懂礼数向大家道歉,并且让她回知秋苑休息。
方素素就这么看着卫窈离场,心中的那口恶气堵在心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贱人,早晚有一天会让你知道我方素素的厉害。”
卫窈回到房中,支走了茉芯,环顾这间住了两个月的房子,阵阵酸涩涌上心头。
合计着这场宴会,俞熙凤和众人只想揭她的底,让所有的人知道,卫窈身无长物,配不上天之骄子薛暮晨,她该自行惭愧,她该永远抬不起头来。
像方素素那样才貌兼备的绝色佳人,还有尹婉蓉那样金尊玉贵的千金应该才是俞熙凤心中最佳儿媳的人选。
在她们眼里,自己就是个攀附权贵的虚荣女子。
卫窈想到了离开,离开薛府,离开陇城,离开这些八婆。
去他丫的为爱坚持到底,去他丫的爱情高于一切,去他丫的为爱委曲求全。
暗暗抹了把眼睛,卫窈开始收拾行李,虽然这段感情无疾而终,好歹她收获了一段美妙甜蜜的回忆。呃,还有一小匣子的金银细软,足够她这段时间的花销了,反正也没拿多少,还不至于背上卷款私逃的罪名。
卫窈坐在梳妆台前,对镜卸花黄。
这一身真丝绸缎,发鬓上那几只金簪步摇,怎么看怎么虚假,她洗去脸上的淡淡胭脂,在衣柜里找了一身素净白衣,将头发打散,用一根缠花发带随意挽在一侧,镜中的她小家碧玉,素面朝天。
把装在荷包里的玹麟玉佩放在梳妆台的抽屉中,一垂眸便瞥到一直放在盒底的那只连心锁,是萧靖的姨奶奶送给她的。卫窈想了想还是把它拿出来戴在脖子上,用衣领遮盖好。
写离别信什么的,不太符合她的作风,要走就干脆,还磨磨唧唧的写信干嘛。
趁着所有人都在花园之际,卫窈背起包裹偷偷来到后院,发现后院的小门是虚掩着的,就连守门人都不知去向,卫窈心里又是庆幸又是难过,看来天意如此。
想想可真是讽刺,兴冲冲的来这走一遭,现在不得不偷偷摸摸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