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几个?噢?这么说你找到自己不是刘夫人所出的证据了?”易香香诧异的问道。
“还没有。”刘芳菲总感觉蒋氏不是她的亲娘,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母亲待自己不算薄,但比起大哥二哥和三姐,却是漠视很多。这事她和易香香说过,所以后者才有次一问。
其实不止刘芳菲自己,易香香也对刘芳菲的身世有所怀疑。一来刘芳菲在外貌和形体上都同刘夫人差异实在太大,易香香是个现代灵魂,上过生物课了解遗传学的她觉得不可能母女两个完全没有共同点的。二来是刘芳菲太像一个成年人了,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拿“飞机”“电视”等现代的物体词汇试探过她,怀疑她也是个穿越者,然而刘芳菲对这些都一无所知;由此可见,刘芳菲是真真切切的一个小孩子,但却有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深沉,这只能说她的心理从小就逼迫她成长;这种成长和易香香自己体内生着二十多岁的灵魂概念是完全不一样的,是被某些外物硬生生逼出来的。
易香香还记得那次她同祖母一起去百年寺礼佛,回来的路上碰到了离家出走却独自迷失在郊外的刘芳菲,当时她就懵逼了!试问哪家的小姐能离家出走到这个地步?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是吃干饭的吗?就好比如易香香自己,出门哪次不是丫鬟加随从一大堆?所以排除掉所有东西,剩下一个即使再不可能,都是真相,那就是刘夫人可能就是不想去找刘芳菲的,得出来的猜测就是刘芳菲可能并不是刘夫人亲女,只是现在她们都没有能力寻找证据。
易香香在大人面前被当作小孩子,因为她的身体的确是;可是她又没法和真正的小孩子玩闹在一起,所以总是有一点孤单的。刘芳菲与普通小孩不一样的特质,引起了易香香的关注,也让她们成为了朋友。
这个话题很沉重,不是她们现在合适聊的话题,两人也不再就此交谈,专心的欣赏易若楠的琴曲。
女孩端坐在花厅外,阳光照射在她的衣裙和钗环上折射出光圈,显得十分出尘淡雅;一曲高山流水在易若楠的指尖里倾泻,片刻便收获了无数赞赏,连外院的宾客听到琴音后都停止了交谈,纷纷静下来聆听欣赏。
也是从这天起,易家二房易若楠,开始正式打入了百年县的名媛淑女社交圈,甚至之后在通州,也是有很多人慕名前来,只为睹佳人风采;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时,在慈安堂里,不管多少人喜欢易若楠,至少有两个人是不以为然的,那就是易香香和刘芳菲。一曲结束,刘芳菲便调侃道:“可是够喧宾夺主的啊,显得你这个正牌大小姐一无是处!”
“我什么能力我自己能没点数吗?再说也不算夺主,她也是这易府的主人之一了。”易香香无奈的说道。
“喔?怎么回事?”刘芳菲不解。
“并府了呗,不然哪里来得大房和二房?以后你可不是称呼我大小姐啦,以后的大小姐是刚刚弹琴的那位!”易香香说着还指向了易若楠。
“还有这么回事?怎么坊间毫无传言?”刘芳菲的母亲刘夫人蒋氏是百年县八卦圈的一员,这县城里哪家夫人没实权,哪家姑娘过分骄横,哪家少爷有龙阳之好,她可是一清二楚,刘芳菲多少也能听她说些。
“还没来得及传吧......”易香香还没说完,就听见那边林氏向大家介绍了二房的女眷们,并邀请众人在并府仪式的时候还得再跑一趟,来吃酒热闹。刘夫人还很热情的说一定来,准把易府的藏酒都喝光。易香香听到后扭头继续说:“你看吧,现在马上就得传开了。”
“那你齿序多少?”刘芳菲不再关心别的,两眼冒出精光的看着易香香。
“排第八排第八!你满意了吧!”易香香恶狠狠的说到。
刘芳菲之所以问起齿序,是因为她当初一时兴起说要和易香香义结金兰,但易香香怎么也叫不出来这句姐姐,便赖皮说要按家中排序计算;她在易家排老二,刘芳菲却是排老四,所以得刘芳菲叫她姐姐。刘芳菲自然不肯,明明就是自己比较大啊!于是义结金兰失败!如今让刘芳菲在齿序上逮到机会了,她自然不会放过嘲笑易香香。
于是寿宴上,就见一个黄衣小女孩追着另一个黄衣小女孩满院子的跑,跑着的那个女孩子嘴里还喊着“小八小八......”
易香香自然还是不屑这样你跑我追的游戏,但是刚刚刘芳菲情绪低落了一会儿她也是感受到的,所以也就卖力哄哄朋友。
易家老夫人的寿宴办的体面又热闹,可谓宾主尽欢。
直到各院都已经吹了灯,处理完公务的易西湖才从书房回了正房,看见林氏手里还拿着账簿;他走过去将账簿拿起来放到案桌上,对自家夫人说:“不是说了不用等我吗,怎么还不休息?”
“你还没回来,我哪里睡得着。”林氏看着夫君说道,双手已经开始帮易西湖宽衣。
易西湖阻止林氏的动作:“夜凉了,我自己来,你先去躺着。”他看林氏装着中衣怕她着凉,十分体谅。
不多时,易西湖便自己宽了衣躺在了林氏身旁,将后者搂入怀中:“今天忙了一日,你也累坏了吧?”说着亲了亲自家老婆的额头。
“都有丫鬟婆子在忙,我也不过是个说嘴的。说来今天若楠倒是令我十分意外,没想到她琴技如此出众,以前倒是不知晓她有这般才华呢。”林氏抬起头和易西湖说道。
“京都你也不是没呆过,那里多的是才华横溢的世家小姐,若楠虽是我侄女,但这般才艺在京都,也只是良好罢了,算不得优。”易西湖揉着小妻子的头发,和她解释这其中缘由。
“诶,她这般高调,也是存了心想长个脸,驳个好名声!”
易西湖听到这话,呵呵一笑:“怎么,羡慕上了?”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们香香不比她差的。前阵子我去香香院子里,原本是因为先生说她最近练字不认真,我去教训她来着,却不想听到她作诗,你知道她作的什么诗吗?”
“哦?什么诗?”易西湖十分配合的发问。
“是一首说菊花的诗: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你看看,这才情,如今百年县何人能敌?就是放入京都也是屈指可数的。”林氏撑起身子,满满自得:“你别看我虽然对她老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是训她不学刺绣不在意规矩来着,嗯好吧,字也写的不好看。”
“嗯,这诗确实不错,即使是川儿,也还做不来这样的诗来。”自己这个女儿的确十分聪颖易西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么有才,可见平时也是低调了。
林氏听着叹了口气:“我倒是不希望她如此聪慧的,你看川儿以前也没有现在这般懂事,可因着香香一路引导,如今也愈发的稳健。”礼朝历史上也不乏有早慧的神童,三岁作诗五岁作画的也有不少!可那些人都还不待长成就被扼杀了,没有什么好下场,所以自己女儿早慧这件事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
“不用担心,你看香香在外人面前不也挺低调的?可见她也知晓轻重。不过你既然担心,为什么还同意她开酒楼?”易西湖知道妻子在担心什么,出言安慰,又想到酒楼的事情,发出一问。
“她既然有才能,我哪里有真的拘了她的道理?你看她平时也没几个玩伴,只和芳菲最是要好,既然想找点事情做,我怎么能阻止呢?酒楼实际是她在操作,挂的是川儿的名,但外人也只会觉得是我们这些长辈在顶着,这倒也无碍的。”虽然这样说,但林氏还是叹气。奶妈刘妈妈也是一直让她放宽心,可是做母亲的,哪里能真正不担心的。
大房正院里夫妻两个絮絮叨叨说着话,易香香却在自己的屋子里睡得正香。她倒是不知道被自家娘亲误会成诗词达人的事儿,因为她一时兴起背诗的那天林氏并没有跨进院子,而是悄悄走了。
不过易香香一直知道母亲的忧心,所以除了亲近的家人,她不会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与众不同的一面,甚至以后对已经合为一家的二房,也会有所保留。怀璧其罪的道理她懂,也因此,她永远也不会主动去出今天易若楠出的风头,除非有一天,她真正的拥有保护自己、保护家人的实力。
在弱肉强食的古代,有实力的人,才有嚣张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