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想,他大概是听懂了,他在说:“你来了。”
来不及解释,温行拽着陶以衎往外走,手紧紧的攥着。
以衎余光瞧见他紧紧抿着的嘴角,默默跟着。
“小子御生气了吧,其实腿有点疼啊。”以衎想着,“出去得找个借口讨回来,呀,我好像越来越坏了。”嘴角微微勾起。
“小心!”
温行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滚烫的身躯扑在了他身上。
“砰”的一声,重重在心口。以衎护着他,一根断掉的房梁压在他身上。
火势太大,温行甚至没有看清他到底有没有吐血。
温行只瞧见,他捂住口鼻的手放了下来,那片皮肤格外的白皙。
像只小花猫。如此搞笑的形象,温行想我怎么笑不出来呢。
有官兵冲了进来,挪开了房梁。
火势也被扑灭了。
温行几乎是爬过去,却不敢揽住以衎。“大夫呢大夫呢!”
温行终于看清了以衎。
青衫褴褛,边边角角都已烧焦,胸前一片血污,温行不敢去碰他的后背,被砸中的地方,血肉翻滚出来,被火烤过,呈现出一片狼藉。
可陶以衎依旧笑着,以衎的手摸到了温行的脸,有水迹,“傻子,没事的~别哭了,我心疼。”
温行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担心自己一开口,就要吐出来。
温行只觉得自己的胸腔里,一阵翻滚。
有什么在翻江倒海,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
他什么都想不到了,只想守在以衎身边,守着就好,守着他就不会闭上眼,守着他就没有受伤,守着他就还是那个清逸无双的公子哥,守着他就是那个永远胸有成竹的表哥……
有人在说什么,温行听不见了。
还是陶以衎笑了笑,开口道:“子御听话,先去收拾一下。”
温行这次看向那官兵,这官兵被温行的眼神吓到了,颤巍巍的开口:“温,温温公子,先,先先让军医看看陶陶公子吧。”
有拎着医箱的老者,站在一旁。
温行黯淡无光的眼眸才亮起来,默默守到另一边。
有人来人往,以衎被抬进了房里。
有一盆盆血水往外到,有灯火通明了整晚。
“温公子,陶公子的伤势暂时控制住了,只是这边条件简陋,后续还需要好好观察,防止发热。”军医立在一旁。
温行脸色好了些,郑重作了一揖,“幸苦您了。”
这一夜,温行从未觉得如此难熬。
他瞧着以衎躺在床上,面无血色。
他一遍遍去拭以衎的温度,有轻微的波动,心就提起来。
他默默守在床边,没有去管没有去想心里波动的到底是什么情愫。
他只能想到,我不能让他离开我,我不能眼睁睁瞧着他受伤,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在这里。
他应该永远都是那个潇洒的人,他是永远护着我的,他是陶以衎,他是朗其。
他,是我的,表哥。
温行红了眼,有什么在一夜之间破土而出。
那个打打闹闹的小公子,在这一夜生出了些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