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慎从未见过他的温馨用这样的神色瞧着他,他心里一慌,莫名产生一种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感觉。
“阿馨,你都知道了什么?”
温馨倒是坦然,她端端正正的坐着,大家闺秀的气质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她张扬的模样,一如既往。
“你说的是哪件事?是你编造的身世,或者你设计的相遇,又或者是以衎?”
温馨说这些话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力气,维持住自己的稳定。她这一生,从来都是骄傲的。没道理临了要被人摆这一道。
她只是觉得有些恍惚,眼前这个人,到底还是不是与她朝夕相处的人呢?
她不怕困苦,不怕艰难,唯独这欺瞒一事,无法让她释怀。
她隐隐约约之间,瞧着阳光下的陶慎,恍然间,仿佛是那日初见,他着着白衣,伸手拦住了那恶霸的鞭子,转过身对她说教。
“姑娘,下次可不要再莽撞了。”
是年轻的陶慎跪倒在温府门前,倒下的一瞬间却对着她笑。
“还好等到你了。”
是中年的陶慎,亲手做了花灯,提灯微笑。
“娘子,你可欢喜?”
是日渐发福的陶慎,每日将她抱在怀里。
“娘子,你可不能因为我胖了,便不喜欢我了。”
温馨眼里渐渐蓄起了泪水,她的人生到如今不过四十余年,一大半的时间都与这人有关。
从遇上他的第一眼,到如今。
她本觉得是缘分天定,本觉得姻缘美满,却不妨,被人掀开了这褥子,瞧见了这满床的虱子,触目惊心。
陶慎许久不曾说话,他低垂着头,没有去看温馨。
或许是不知吧。不知该如何开口,不知该如何解释,不知该如何继续说我爱你。
如果所有的一切,从开始到结束都只是一场骗局。
你要如何说服别人只是因为爱情呢?
陶慎已经不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了,他没办法开口告诉他的夫人,他只是无法割舍。
在黑暗中呆得太久的人,触碰到的第一束阳光,到了手,便无法放开了。
牢房里,安静了下来。
阳光透过小窗户射进来,刚刚好打在桌子上。
“阿馨,你听我讲个故事吧。”
陶慎终于开了口,温馨仰着头,望着窗户没有说话。
陶慎久久看了眼温馨,低低开了口。
南方有个小镇,与世隔绝。只有一条小道,弯弯延延,探出触角,与外界相连。
每日清晨,这条小道上都有个小孩子,背着大篮子,赶着牛,迎着晨光,赶回家。
他的家在村子里的一角,有些破旧,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待他将牛赶进了村长家,村长大叔笑眯眯的拿出一晚杂米,“阿牛啊,今天来得挺早,快回家吧,你阿娘怕是等急了。”
阿牛挠挠头,捧着这碗米,“谢谢村长。”
小孩子一蹦一跳的出了门,没有听见门后有个大婶的声音。
“给给给,总有一天我得家要被那狐狸精搬空了。”
村长进了门,恶狠狠地瞪着妇人。
“一天到晚就知道胡说,你这脑子但凡能用在做饭上,我们也不至于天天吃糊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