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穿着白色锦袍的少年抬头望过来,南璟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灵机一动说道:“相逢即是有缘,既是有缘,上来我请你们喝酒。”吴侬软语随着微风飘进客船,落进两个少年的耳朵里,轻灵婉转。
白衣少年神色肃然,只是抬头望了一眼便转过头去,将手里的棋子放回,拂了拂袖子,转而看向远方。
坐在对面的紫衣少年也闻声扭转身体四十五度抬头笑若明花道:“高手,佩服!”
南璟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高手?硬是盯着他们愣了好久,才想明白自己定是破坏了他们的棋局,就好比双方厮杀快要决出胜负的时候,她在背后放了一支冷箭,虽是无意,却正中其中一人心脏,想着想着白衣少年那冷若冰霜的眸子瞬间使她倒吸一口凉气。
一阵爽朗的笑声如三月春雷,南璟正思忖着,忽然旁边站了两个人,一个嬉皮笑脸,一个面无表情,她偷偷瞄了一眼那面无表情地少年,虽是长得一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脸,却如同冰山一般,整个人冒着寒气。
倒是嬉皮笑脸的人感觉着好相处,只见他咧着嘴道:“姑娘,你刚刚不是请我们喝酒吗?是这个吗?”紫衣少年说完便拿起梅老板打包好的半壶酒。
南璟措手不及想要夺回他手中的酒壶,急着说道:“不是这个,这是给我哥的,这这还有……”
他将酒壶举得老高,南璟站起身垫着脚,身体倚着桌子,就差爬到桌上去了,伸手去夺半空中的酒壶。
“让本公子喝你喝剩的,想得美,我就要这壶。”紫衣少年狡颉地笑着,不停地将酒壶转来转去,南璟这才发现自己认为他好相处乃是大错特错,从后来的相处中才知道这人真是臭不要脸、厚脸皮,还夹着一股瞎嘚瑟劲。
“真是人不可貌相,人模没有人样?”南璟看他已经张嘴喝了,气得低声骂道。
而紫衣少年仍然笑着,一脸没事人似的,也不知听见的南璟的话没。
白衣少年则冷冷地站在一旁,杵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南璟转眸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低垂双眸回了“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很无辜”的眼神,才知道自己想让他出手制止的想法是多么空白无力,简直是异想天开。
这是我一阵吵闹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隐约可以辨别出一个客人在向老板发难。
南璟寻着声源过去,原来是梅花酿今日售罄,一位客人没买到在发脾气。
发脾气的是个彪形大汉,正将他的刀架在梅老板的脖子上,梅老板却是面无蕴色,不卑不亢地说着:“这是小店的规矩,任谁来了,都一样。”
“哈,那老子今天还非要了这梅花酿不可。”旁边客人纷纷表示可以把自己的让给这位自称老子的人。可这人非要梅老板重新拿出一坛来,还威胁众人不要插手,引得众人敢怒不敢言。
这不是自己吃了鳖,想搏回个面子,故意拿老板出气。南璟小声嘀咕着,却故意用一种他听得见的声音。
果不其然,他听见了,立马凶神恶煞地朝南璟看过来,必是被难堪到了,抄起家伙便向她袭去。一白影从眼前闪过,大汉已跌倒在地,嘴角留着糊状的液体。
好快的身手,南璟望向白衣少年,见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禁从刚才失望的情绪里扯出了一丝好感和一点崇拜。但是他那张脸,有点让她怀疑他是不是有先天疾病,比如说不能笑啊,或者吃了什么面动半步癫什么的。
他也没说什么,大汉抬头望了他一眼后,立马低头认错道:“我错了,侠士饶了我。”
白衣少年拿开剑,大汉立马连滚带爬地向门外撞去。
南璟忽然意识到,白衣少年有一个别人没有的必杀绝技:眼神冰冻。
“谢了。”南璟真挚地望着他道了一声。谢么还是要谢的,毕竟人家救她于大汉的暴行之下,其实转念一想,除了那张脸,其他真是找不到一丝的毛病。
见少年往二楼走,她跟上前去套近乎道:“大侠,你叫什么名字?你救了我,咋俩交个朋友呗。”
“秦子燚。”他身形笔直地往二楼走去。
“愿不愿意,咋俩交个朋友,看你不像本地人,这样在南屿,以后我罩着你。”
“不必。”
“不都说出门靠朋友,以后要是你们在这里遇上什么麻烦,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时候,不是还有我在的吗。”
“不必。”
上楼后,南璟便看到紫衣少年舔着嘴角,笑眯眯地望向她,脸色潮红,一摇一晃地向她走过来,走到跟前,整个身体就往她身上倾斜,南璟大骂一句“臭流氓”后,将他掀翻在地。
上前一看,酒壶已经空了,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旁边的一把筷子,向他脑袋砸去。
他倒是不躲不闪,先是咧着嘴,后便一头栽在地上,嘴里喃喃道:“谁推本太......”
还没等他开口说完,白衣少年一把揪过他的衣领,将他的下半句话含糊不清地卡在喉咙里,拎着他就往外走去。
喝着我的酒,还喝醉了得瑟,真是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本姑娘一定好好治你一顿,把你丢到深山老林去喂狼,她气鼓鼓地望着一路被拖行的紫衣少年,双手握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