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没了白天的喧闹,一切都静悄悄的,打更者走在路上,一手拿着木锤,一手拿着锣,提醒人们小心火烛。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只见一轮圆月挂在檐角,心想着走完这一圈,回家就可以见到老婆孩子了,不禁加快了脚步。
忽然玉盘被一处似人影的黑色阴影挡住,他擦了擦眼睛,再次望向圆月时,发现圆月又恢复了完整,他想着大概是自己太困了,出现了幻觉,也没在意继续往前走着。
牢营门口的士兵已经经不过睡意的袭击,上下眼皮不停地碰撞着,更声一响,众人就像被突然操纵的木偶一般,齐齐往一个方向走去。
秦子燚知道这是他们换班的时间到了,趁着这空当,他以极快的速度闪身进了牢房。
兴许有外面衙卫的看守,牢房里的衙卫都有些懈怠,都在打瞌睡。
秦子燚如入无人之境般,光明正大地在牢房中搜寻着店小二的身影。不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只见店小二倚靠在墙上,垂着头,像是睡着了。
秦子燚从睡着的牢头身上找来钥匙,一把把试着,终于其中一把打开了门上之锁。
走进牢房里面后,店小二依旧一动未动,秦子燚弯腰一探鼻息,还有一丝气息,他点了他身上几处穴道,先稳住心脉,随后将他放倒在平地上。
当店小二挪开身体后,墙后方出现几行字,浏览一遍之后方才知道原来说书人口中的那个故事中的主人公正是店小二沈如风。
他本是江湖人士,在游历途中认识了一官家小姐,两情相悦,但是女方父母不肯,于是两人便私奔了。她不嫌弃他贫穷,不嫌弃他居无定所,为了心中所爱,放弃了荣华富贵。沈如风也爱她,为了她,放弃了游历四方的梦想,寻了一片土地,过上了寻常百姓的生活。本以为生活会这样甜蜜过下去,但是他高估了她对平凡生活的喜欢,她也没有料想到失去锦衣玉食的生活会如此艰难。直到有一天,沈如风的好友人来访,他早年考取了功名,成了宰相面前的红人,功名利禄皆在身,于是,两个最亲近的人背叛了他。一怒之下,沈如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他俩都杀了,尸体就埋在竹屋旁的那片花海里,变成了花肥,听说那一年的花开的特别鲜艳,像极了人血。那个老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故事,他总觉得他知道些什么,怕有天事情终会败露,谋杀朝廷命官可是死罪,于是便用银子收买他闭嘴的借口杀了他。为了不受皮肉之苦,他选择了自我了断,坦诚罪行是希望下了地狱后能减轻罪孽。
真是可笑至极,想要死的人却还希望下地狱能减轻罪孽!
半晌,身后传来一阵重重的喘气声,秦子燚转过身发现沈如风已经转醒,对于他写的遗书,秦子燚还是有些疑惑,“既然你将尸体埋在了云汀花海,为何还要故意让我们知道,杀了老叟不是一了百了了吗?”
沈如风气息奄奄,“但是我知道,若是不让你们亲自去走一趟云汀花海,你们不会罢休,本想着你们自此以后断了念想,想不到还是被你们看出了破绽,咳咳咳........”
看着沈如风快要支撑不下去了,秦子燚迅速从怀中拿出画像,这是他临摹的一张画像,“你在云汀花海见过这个人吗?”
沈如风艰难地看了一眼画像,“那个女人很美,美得就像这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以前生活在云汀花海一段时间,还在屋子周边种满了芙蓉花。”
“那她后来去哪了?”
“后来就不见了,兴许是嫁人了,毕竟她那么漂亮。”
“那她何时离开的?”沈如风空洞的眼神望着上方,一动不动,秦子燚感觉到不对劲,摇了摇他,才发现他已经死去了。看到沈如风已经没了声息,他掩上他的眼睛,站起身来,站在原地望着她的尸体思忖了一会儿。
依目前的信息看来,乳娘说的没错,自己的母亲确实在云汀花海住过一段时间,大概是后来遇到了父皇,被带回了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