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个AA制吗?你们女人为什么总要以金钱论面子?”
眼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替换下小姐姐,正往我们这桌赶来,姜北笙突然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
我本静心不欲与他再吵,但他这话听了,就跟浑身长了虱子般叫人哪都不舒服。
“不就是手吗?你们男人为什么总邪恶的浮想联翩?”
忍不住反唇相讥道。
姜北笙稍稍一愣,面色阴晴不定:“落荒而逃的明明是你们女人,如果这算邪恶,那也应该是你们女人邪恶。黑白颠倒,是非不分,都是你们女人常用的手段。”
这可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我不甘示弱的回顶了过去:“她有说她是因为你想的那些东西才邪恶到落荒而逃吗?我怎么瞧着,她是打嗝打到不好意思,选择礼貌性的回避。强词夺理,胡搅蛮缠,全是你们男人惯使的小伎俩。”
姜北笙嘴一抖,不屑就像电蚊拍拍下的蚊子尸体,模样难看:“你听听,这就是你们女人的自以为是,永远是‘我瞧着如何如何’而不是别人真金白银讲了什么。”
我眉一颤,反感就同水槽里浸泡了几天几夜的臭抹布,怎么瞧怎么碍眼:“你看看,这就是你们男人的武断专横,一听女人说‘我瞧着如何如何’,不管对错,上来就是讥讽与拒绝。”
“你敢说,你的面子不是因为AA制而丢?”
“你敢否认,你的清誉不是因为你邪恶的想法而坏?”
姜北笙咬了咬牙:“没错,我承认,我是。”
“那好,我坦白,我也是。”我握了握拳。
眼见我们这场针尖对麦芒的决斗就要对出擦枪走火的态势,驻足观望且有五分钟的餐厅经理这才面露一团微笑,不急不慢的将我们打断道:“呃,二位,切莫激动,请容我说两句。”
我抿着嘴,横了姜北笙一眼,姜北笙一顿,照样横了我一眼。
“二位的言论可说精彩纷呈,本人受益匪浅。”绅士风度十足的餐厅经理目光直视餐桌,谁都不看:“如果时间允许,我非常乐意继续观摩学习,但是很可惜,我的时间既宝贵又很有限。二位别看我挂名经理,其实我就一打杂的。譬如,吃完饭不想结账的,服务员找我去;一言不合吃到打架斗殴的,服务员找我去;碰到夫妻感情失和赖在店里不走的,服务员找我去……二十年下来,各式各样的人,千奇百怪的因由,我多多少少也是见过的。所以二位,能否劳烦你们先把这桌饭菜的余款九十七块钱结算了,再来华山论剑?”
餐厅经理还是你餐厅经理。
三言两语不但说得不卑不亢,还能不带脏字就光明正大的将我跟姜北笙好生奚落了一番。
我叹了口气。
姜北笙冲我不太客气的笑了笑:“伍小柒,人家经理要的是九十七块,不是九十七万,用不着这么唉声叹气。”
听得我浑身直抖,抖完了,又默默将钱付了。
人与人的相处之道,关键在于一段关系的平衡和稳定,无关异性还是同性,就总有人要选择你迁我就,也有人会选择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有忍气吞声得过且过的。
可我万万没想到,我跟姜北笙会出离于这三者之外,来了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不是较量不好,只是但凡稍有虚荣心的女人,都会意难平的生出那么一丁点小失落。
我的虚荣虽不到十分,却也有两分。如何能不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