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困住独眼人的结界要破,沈婉失声叫道:“不可能!”但她随即就发现了自己的口误,急忙改口道:“如果真让鬼族之人冲破这道结界,东凌天岂不是会就此毁于一旦,那多年心血终将付之东流。”
这句话倒是很管用,东凌天的存亡,显然要比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重要得多。一条鲜活的人命,在还未下定论的时刻,竟然显得如此的一文不值。而此刻的慕红嫣当然听不到这些,她也更看不到,自己的一条小命正在被一群人捏在手中,他们因为一句话而迟疑,甚至还在讨论要不要多撑一刻。
没有人在乎,她也不知道,但她只想活下去,正在与幽魂,与独眼人作一场你死我活的抗争!
终于,讨论声终止。
人们将惋惜悲悯的目光投向结界里正在挣扎的少女,末了,终于有人道:“也只能如此了,没有办法了!”
但事实上,总有人是无法忍受这一切的。确切地说,是无法忍受这一群道貌岸然的蛀虫在一个个假模假样的装逼,尤其是在东蓝的地盘上,这点尤其让人很不爽!
比如,才刚刚来到这里的朱楼,听到这话,简直怒不可遏:“放屁!哪个人说我徒弟是鬼族之人,哪个说她该死。”说完,他扫视了一圈,果然刚才一个个激昂愤慨的草包,此刻真成了活生生的草包,无一人敢开口反驳。
尤其是在看到朱楼身后之人后,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朱楼冷哼一声,看向缓缓走上前,艳装浓抹的东凌天主人,说道:“我说你以后还是不要随随便便出门了,免得一点点小事都要让一群外人来替你做主,我看这些人的胳膊伸得也很长嘛,来过几次真把你这里当自个儿地盘了,一点儿都不见外。”
一条极细的水蛇攀岩而上,自东蓝脚底,倏地一下,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沈婉身边。就连在她身边的沈齐,都来不及反应,卷着沈婉的腰身,将她挥到眼前。冷意的眸子直直盯着她,但却转身对朱楼说道:“你最知道我的心思,我向来对你看重的人,都不感兴趣。至于这个丫头,我倒是很喜欢。”
沈婉到底年轻,听得这话,立刻挣扎着说道:“我才不愿意。”
这句话惹得东蓝眸光更沉,不悦之色尽显。但朱楼却十分地喜闻乐见,尽管看着徒弟正在里头受苦,但看向东蓝的目光,仍然像裹了一层蜜似的,对着她耳语般的说了一句话。
东蓝转头,看着朱楼,似乎很满意刚才的答案,右手捻了一点湖水飞过去,沈婉瞬间掉落在地上。而长蛇的蛇尾也松开了对沈齐的禁锢。
淡淡地看着沈婉,斥道:“不自量力!”
朱楼欣慰地说道:“我还是比较喜欢这样霸气的你。”
东蓝颇有意味地说道:“那可未必,”说着,伸手打开了眼前的结界,里边已经混乱到天翻地覆一般的景象,鬼火四处翻腾游荡,大片大片的黑团缠绕成旋风状,朱楼划了一道魂火,将杂雾一一清除。
待到一切清理干净,眼前却早已不见慕红嫣和鬼族人,东蓝一个转身,伸手掐着朱楼的耳朵,吼道:“看看你干的好事,老娘的慧根要是敢少一根,你给我走着瞧。”
朱楼捏着丹药的右手攥得发疼,万分委屈地说道:“我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没了徒弟,就连乾坤剑主留下的丹药,也保不住了。”
东蓝的怒火因为乾坤剑主瞬间平息下去,就着朱楼的手将丹药给吞了下去。越来越多的水蛇围过来,等着主人发布指令。朱楼对此有一点点的密集恐惧症,他转过头去,心里却不由得隐隐担忧起来。
东蓝却为了这一粒白得的丹药而心情大好,对着愁眉不展的朱楼说道:“慧根也是有借有还,我就不追究这些。倒是你,好好的地不扫,突然收个徒弟做什么,脑袋发蒙了!”
朱楼猛地拍了自己一下,悔不当初地说道:“受人之托,好歹也要忠人之事啊,就这一次了,你好歹给个机会。”
说完,心里头已不知道自骂了多少遍了。
好在,东蓝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当即说道:“为着你的面子,怎么样也要给,但去往月隐台,能不能拿到,可就看她的本事了。哦,倒忘了问你,你这师出乾坤剑主门下的徒弟,身上都有哪些本领,本事啊,你说来我听听。”
朱楼万般无奈的苦笑一声,皱着千年不变的眉,半天都哼唧不出来一个字,总不能说他的徒弟擅长逃跑吧,哦,除了逃跑,嘴甜勤快算不算。可是,他一看到东蓝的脸,别说一个字,一个屁也不敢放。
所以,当魏吴绪冲破那层结界后,躲在她体内的那些正在翻腾撕扯的幽魂一下子被细雨剑给震了出去。慕红嫣其实并不觉得痛苦,没了幽魂的驻扎,再加上魏吴绪匀给她的一丝清明之气时,当即比魏吴绪反应还要快。站起来,拉着还在收拾独眼人的魏吴绪就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