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公子怒了,自手被罚得又酸又疼,最后一笔写完,直接将毛笔摔了出去,归云院大公子的书童忠游正侯在外面,“去去去,拿走拿走!”
锦瑟将厚厚的几沓《越文帖》整理好,送入院中,递给忠游,“忠游大哥,这是大公子吩咐的十遍《越文帖》,劳烦你跑这一趟了。”
忠游忙接过来,额头不禁沁出了汗珠,“大公子的吩咐,哪有劳烦不劳烦的,倒是请锦瑟......多担待。”说罢冲书房内行礼,“小的先行告退。”说完立即闪了人。
书房里啪又是茶盏碎裂的声音。
富嬷嬷并铃铛,藿香都在门外,没一个敢进去的,林拾领了消疼消肿的膏药回来,三人都不接,无奈目光转向锦瑟。这厢锦瑟正在转动脖子,活动手腕,磨了大半天的墨她的手也挺累,更不要提罚抄的那位了。一扭头见四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她,无辜地摸摸鼻子。
“擦药这事儿你们姑娘家手细,我这五大三粗的人可做不好。”林拾摊开手心的膏药,目光一转一脸为难。
富嬷嬷有心让锦瑟做这个出头鸟,可她们谁都不敢下命令,正推诿间,里面传来林言琤的咆哮:“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众人一缩,锦瑟转转手腕,对藿香一笑:“劳烦姐姐再准备些茶点,晚膳也先备上吧。”说完接了膏药转身进了战场。
地上摔了一地的书纸,沾上茶渍,污浊不堪,锦瑟心疼,蹲在地上一页一页将它们捡起来,小心翼翼揭掉茶叶。林三公子还在发脾气,她也不吭声,依旧埋头收拾。两人像是在各忙各的,一本书摔到了她的身上,林言琤的怒火顿了顿,锦瑟把整理好的书纸放在一旁的书架上,湿掉的都放在一边,要拿出去晾晒才好。
藿香在门口张望,锦瑟正好让她拿出去晾干,自己端了茶和点心进来,却在距三公子还剩三步远的位置停下,“公子,您还摔吗?这是藿香姐姐新泡的茶,烫着呢。”
她恭敬地端着托盘,眼睑低垂,神色淡淡,但林言琤不知怎的,被她进来后一系列的动作扰得火气渐消,到此刻连书本也掷不出去了,索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爷我渴了!”
锦瑟点头,上前将乱七八糟的书桌收拾好,摆上茶点,林言琤一时无聊,觑她的神色,暗自思量自己可曾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见他真的不再摔东西,她这才最后将茶端过来,放在他面前。
林言琤刚被镇压下去的情绪又上来了,举着手满是怒气和抱怨,“手抖成这样怎么喝?”
摔东西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锦瑟略一思量,叫外头候着的几人拿个空茶盏过来,又叫人把地上的狼藉收拾掉。丫鬟进来大气也不敢出,满书房只听到捡碎片的声音和两个茶盏互串的流水声。
指背试过温度后,两个茶盏里各留半盏茶,锦瑟这才将一杯放到了三公子的左手边,“公子,可以喝了。”
三公子张张嘴,左手端起喝了两口,美人儿细心的杯盖都给他拿开了。
锦瑟是见他放了茶,这才搓热自己的双手,化开膏药,一圈一圈打着旋儿替他按摩右手手腕,果然是肿了。三公子疼得龇牙咧嘴,有心骂这黑心肝的死丫头几句,终是疼得没了脾气,坐在椅子上大呼小叫。
锦瑟面不改色,一番蹂躏,毫不手软,连站在院子里的富嬷嬷也忍不住心疼,乖乖,这就是手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