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日娜……你……你干什么?”
苏日娜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支起上半身看着他,她的骨头透过紧致的皮肉根根隆起,活像一头气急的小狼。
“狼神腾格里诺海让我和你在一起,你不能违背他。”
“胡说……”
“察合台让我陪着你,我就是你的女人。你不喜欢?”
“苏日娜……你给我喝了什么酒……我一点力气也没有。”
“酒里放了阿旦杜亚给我的灵药,她说只要你喝了它,就会乖乖听我的话……阿旦杜亚撒谎,你不乖也不听我的话。”
“苏日娜……阿旦杜亚骗……骗你的,这是蒙汗药……不是灵药。”
苏日娜快速爬到吴敬天身前,两只眼睛发着急切的绿光看着他:
“灵药也好,蒙汗药也好。你喜不喜欢我?”
“苏日娜……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觉得狼人配不上你?”
“不是的……就是不行。”
“你看不起我……我都不嫌你是个短命的人类……”
苏日娜恶狠狠地看着吴敬天,好像要把他咬死,但她只“呜咽”了一声跳起来,拿起衣服跳上马,“嗷呜”马儿随着她犹如泣诉的嚎声奔入黑暗中。
吴敬天挣扎着站起来大叫道:“苏日娜……”
他想去牵马追赶,才跨出两步,脚上无力又踩在软沙上,双腿一软扑倒在地,耳朵里听到的是渐渐隐没的马蹄声。
过了很久很久,吴敬天感觉到麻木感渐去,背上暖和和的,似乎太阳已经升起。
这时,他听到有个细细长长的声音在呼叫:“吴将军……吴将军……”
吴敬天忙爬起来,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终于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他大声喊道:“那里的……是谁?”
身影看见了他,欢呼了一声朝他跑来,速度非常快不多会便到了他跟前。
吴敬天惊讶问道:“你是安图涂?怎么是你?”
安图涂笑嘻嘻地说道:“好朋友,好久不见,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吴敬天惊奇地发现安图涂断了的脊柱完全好了,被狼人咬断的手臂,也变得完好无损。只是似乎骨头碎了,软绵绵挂在身旁。
吴敬天借着穿好羊袍子的机会,偷偷取出匕首藏在袖子里,又问道:
“只有你一个人?突么施呢?”
“突么施?他说他叫突么施?……他当然来了,我们一起来找你有点事,他往那边去找你,我看看他在哪……你看,那不就是嘛。”
吴敬天随着安图涂的眼睛一看,远处除了漫天黄沙一个人影也没有,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正要跳开几步,蓦地身上剧痛,低头一看,发现肚子上插着一把武士刀,已穿腹而过。
本来吴敬天一见到安图涂,便对他心有戒备,留意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但身上蒙汗药力尚在,反应远不如平时敏锐,稍一分神,安图涂便已暗下杀着。
万幸安图涂正好站在左侧,他右手受伤,左手持刀不便,虽然刺穿了他的腹部,但位置偏外,没有伤及要害。
饶是如此,安图涂一抽刀,吴敬天伤口鲜血迸发,却也受伤不轻。
安图涂依然笑嘻嘻地,嘴上却着急地说道:“哎呀,血都流光了,快绑住伤口,白白浪费了这么多血。”
说完又举刀向吴敬天头上劈来,吴敬天举手上挡,亮出匕首。
他的匕首是朝鲜国王遣使者送给毛文龙的礼物,毛文龙又转送给他,刀身敦厚非常锋利。
“锵”一声两刀相交,匕首竟将武士刀截断,半截武士刀掠过吴敬天的眼前,只差一丝一毫便要划到他的脸。
吴敬天匕首急速向下往安图涂手腕切去,安图涂急忙松手后跳,武士刀掉落沙子。
安图涂骂了一声,蹂身而上用脚踢吴敬天的肚子,吴敬天不顾伤口流血不止,身体一避也往他的右边刺去,两人都朝着对方受伤不灵活的地方攻击,一来一去,打得异常凶险。
吴敬天人高手长又拿着匕首,安图涂的右手不听使唤,交手中“刷”一下切断了安图涂晃荡着的右手手腕。
安图涂怒骂道:“操你妈的……又断了……”
论武功,吴敬天久经沙场,安图涂本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但他蒙汗药的药力还未完全去尽,加上被安图涂偷袭之下受了不轻的伤,安图涂原本可以轻易打败他。
凑巧的是,安图涂的右手骨头全碎尚未复原,动手时总想着先出右手,不禁慢了一拍,而且右手臂挂在身边晃来荡去地还成了累赘。
安图涂被切掉手腕后反而冷静下来,不再与吴敬天近身搏斗,他飞上半空后冲向吴敬天而来,一经交手便又腾空而起,力量更大且身形忽前忽后,吴敬天受伤转身不便,长刀弓箭又放在马背上,支撑了一会儿,渐渐处于劣势。
吴敬天急中生智,假装身体不支慢慢跪倒,趁着安图涂又一次冲来,他随手抓起一把东西向安图涂扔去,装作力竭就地一倒。
安图涂眼见吴敬天慢慢支持不住,准备最后一击便要抓破他的喉咙。他在空中一把抓住吴敬天扔来的东西,不禁一滞神,他只有一只手用来攻击吴敬天,现在手上抓了东西,他正要把东西扔掉,看到吴敬天已力尽倒地,便轻轻落地,想到抓破他的喉咙反而浪费鲜血,便用脚去踢他的头,想将他踢晕。
说时迟那时快,安图涂刚出脚,吴敬天的右脚已经踢到他的身上,力量奇大。吴敬天假装晕倒,积攒全身的力气,就等着他上当,这一脚“嗙”把安图涂踢得远远飞了出去。
吴敬天抓住时机迅速跑到马旁,抽下长刀弓箭一一插在身前,随后取过披风把受伤的腹部牢牢绑住。
安图涂起身后“嘿嘿”桀笑着慢慢走近:“不错不错,着了你的道。”
吴敬天拉弓搭箭瞄准安图涂,说道:“再来试试。”
“不急不急,等你的血流得差不多了,我一指头就把你推倒,咱们慢慢耗吧……可惜了那么多好血,可馋死我了。”
安图涂贪婪地咽了几下口水,发觉手上一直抓着的东西,原来是个羊皮袋子,他用牙咬开塞子一闻:
“好酒好酒,我先喝几口酒,你小心点箭头,不要射了我的酒袋子……嘿嘿嘿嘿……”
安图涂“咕噜咕噜”把酒喝了个精光:“这是狼崽子用野果酿的酒吧?真不错。你渴不渴,要不要也来一点?”
太阳越升越高,炙热的阳光烤着无遮无挡的沙漠。吴敬天此时流血过多,蒙汗药劲复又袭来,渐渐感到喉咙干涩,头晕目眩,持弓的手臂也慢慢酸软。
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支撑不了多久,不如趁着还有力气和安图涂拼杀一场,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吴敬天心里打定主意,双手使力拉满弓箭,等这一箭射出,便拔刀和安图涂拼命。
正在这时,安图涂怪叫一声:“怎么回事?这是什么酒?你……你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