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回来呢!”莫时却嘴里嚼着根枯黄的狗尾草,含糊不清地答道。
没回来……上官文若皱皱眉,身上的无力感更加重了。天色渐晚,一轮弯月斜挂半空。看来今晚,他是不会回来了。也好,更深露重,赶路也危险。只不过,自己这身体,撑不撑得过今晚呢?从小,上官文若就听易未说过,要治好体内这真气相撞之内伤,必须年年疗伤,若是哪一年病发之时,没能及时疗伤,人就完了,再也救不回来。
不会真就这么要死了吧。上官文若第一次有些恐惧。恐惧不在于死,而在于死得这么不明不白。不是为报仇而死,不是为家国天下而死,而是死在了祝子安的不守时,这是什么道理?
不行,绝不能死。昏过去也不成。上官文若不住给自己暗示,本已困顿的眼皮重又打起精神来。
“公子,你刚才干什么去了?”祝小五放下药筐,朝上官文若关心道,“从板岩阵回观里,最多半个时辰,你怎么用了这么久?”
祝小五拉过上官文若,却觉手中牵着的这位公子像借着他的手用力一般,狠狠掐着自己,整个人也跟着要歪斜过去。
“公子,您怎么了?这是病了?”祝小五搀住上官文若,贴近她小声问道。看了这么久《文若宝典》,他早就知道上官文若喜欢当众逞强,所以才刻意避开周围众人。就算真的病入膏肓,上官文若也绝不会主动向外说出半分。
“小病,没事!等药典结束,回去歇歇就好了。”上官文若应付道。
“药典结束?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啊?今天大家都怎么了,二爷不回来,其他几位长老也都不来了!”
祝小五刚一说完,忽见一弟子从无争殿内跑出。这人不是不守规矩,实乃身份特殊,他便是常冉之子常玉,随常冉住在通竹小馆内,常伴其左右。此时此刻,众弟子都等在无争殿外,也只有他,可以在殿内歇息片刻。
“不好啦,不好啦!”常玉边跑边喊,半路还跌了一跤,“掌……掌门被人劫持了!”
他说的掌门自然是他父亲常冉,前掌门丁音去世后,大师兄常冉理所当然继任了掌门之位。
“什么?”众弟子慌作一团,一时间不知所措。
无争殿内忽而传来一声阴狠之笑,只见一魁梧壮汉,手执弯刀,正将弧刃对准常冉的脖子。壮汉手中举了只火把,脖子上拴着一串核桃大小的石头链子,胡须脏乱糊在脸上,双目炯炯有神。
再看那壮汉手上的常冉,只穿着身便服,披头散发,神情怯懦。看到这副模样,上官文若只觉得有趣,丝毫怜悯不起来。
“你是何人?竟敢私闯清音观?”几名弟子仗着自己进观前学过几分粗浅武功,懂些江湖规矩,竟也学着江湖义士插着腰站出来,要见义勇为。
那壮汉张满一张大口,朝着天空便是一声骇人咆哮,将手中的火把慢慢前移。霎时间,身后又有火把跟上来,先是几个、后是几十个。
“你应该问,我们是何人!”壮汉身边突然走出一位小孩子,面容白净,五官俏皮,看模样也就十来岁,手中未举火把,而是挥着把淡青泼墨的折扇,将扇一展,其后书着三字——赤玉堂。
上官文若再一细看,这么大一群人,人人腰间都系着桃木符。
原来,是亡海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