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文若望着那副蓦然生疏的面容,一股许久没有过的寒意遍袭全身。
“臣并非不怕,而是臣相信公主会信任臣。”
“臣与公主自昌池相识以来,是何为人,公主不清楚吗?”
“若臣真的想牺牲孩子的性命,为何要通过蝴蝶公主?亡海密子遍及各地,臣若真想暗中做些什么,早在公主出琉璃前便做了。还要等着蝴蝶公主抓我的把柄吗?”
齐冰伶嘴角抽搐,深深喘息一次,像是平复心情。
“我知道先生乃世间第一聪明人。但凡是先生想做的事,总能不择手段做的衣无缝。”
“公主!”上官文若似有话再,却被齐冰伶一个伸手制止了。
“我再问你一遍,春儿失踪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齐冰伶喝道。
上官文若答得很干脆,“没樱”
话里带着怒意。
她闭上双眼,好让眸中的怒意掩藏起来。
“好,我给你十日时间,你把春儿找来。只要你能找到,我便信你。若你找不到……”
“一定能找到。”上官文若坚定道。
她看向齐冰伶,那副傲骨始终如一。
“不过在此之前,公主需先答应文若一件事。”她双眸微闪,一字一句地道:“十日内,请公主不要入城。自逐浪川取胜,到攻至奉阳,前后不过半月,若再除去行军路程,时间便更短。奉阳太守占据昔日海宫国都,补给充足,军力充沛,一点条件不谈便要投降,这其间像是有诈。还请公主千万心。”
齐冰伶避开她的目光,冷冷道:“眼下局势我自有决断,不劳先生费心了。”
“公主!”
齐冰伶绕开她,面无表情掀帐出门。
上官文若转身,再想唤她,只觉一阵腥味涌上喉咙。随后便是一阵剧咳。
候在帐外的祝五听到咳嗽声冲进来,看见地上的几滴鲜血,愣住了。
“公子,你……你怎么样?”
上官文若紧捂住口,声音决绝道:“备车。去通州。”
“去通州,做什么?”
“你不要问,去就是了。”上官文若松开他的手,踉跄起身,理理衣服,若无其事地走出去,边走边低声对祝五道:“今日之事,谁也不要。若让军中将士们知道了会动摇军心,若让你家二爷知道了,定会埋怨你。”
祝五皱皱眉,“我不怕埋怨的。”
上官文若瞪他一眼。心道他怎么这样听不懂话。
她无心多,祝五也不再问了。只有让她少话,才能多休息。
很快,马车原路返回,朝通州去了。
齐冰伶立在营中,视野较好的地方,看着马车徐徐走远,绷紧的神色渐渐松弛。
她自怀中掏出帕子,揩了揩眼角。
随后赶来的林成站到她身旁,偏头凝望她。
连日征战身负重伤都不见她疲惫,今日却自她眸中看出倦色。
疲倦之余,是难以宽恕的恨意。
林成随着她的目光望向远方,忍不住叹了口气。
“成哥哥,你知道吗?便是春儿真的身陷敌营,我都不会这样绝望。便是杀害他的是旁人也好。为何偏偏是……是……”她抽咽道。
林成搂住她,任由她靠在自己肩上。那个全下唯一能包容她脆弱的地方,而今更加温暖。
“你真的相信此事是文若所为吗?”林成问。
“我不信!”齐冰伶看向他,“所以才让她去寻人。若是信了,现在便该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