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陆大战即将兴起,东南一片是接下来的主战场,而南陆这边,许是因为尴尬,红缇真予和葛妍极少碰面,红缇真予本着眼不见心为净的心理,没再出去闹腾,就一直坐在榻上闭目运功疗伤,至于痛不痛的问题,唉,痛就痛吧,这肉体上的痛苦算什么,抵得上老乡跟他决裂?
红缇真予练的功法偏修炼之道,只要一直运功调息,便可坚持多日不吃不喝,全身心处于全然放空的境界,心脏处的刺痛感也越来越弱,三天后,红缇真予心神回归,神识慢慢清晰,没多久便睁开眼。
醒来时正是半夜,一片黑暗,他伸了个懒腰,从榻上下来,推开旁边的窗户,微风吹来,一阵舒适,帷幔上的铃铛发出轻微响动,红缇真予看过去,却见有十几根银丝从门缝延伸到里间,红缇真予皱眉,轻轻慢慢走过去。
走到门边,他蹲下身,细看那银丝,红缇真予蹙眉,天丝?北陆天门的傀儡术法?
再看,这丝确实是连到了里间,红缇真予暗感不妙,动作轻慢地往里间走去,手一挥,帷幔上的铃铛全都定格住,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走到里间,隔着屏风,他隐约看见屏风后面有身影在晃动,那影子身形粗壮,绝非女子,红缇真予暗暗拿出银针,隔着屏风弹出银针,正中里面之人的玉枕穴,那人的身体摇摇晃晃倒下,红缇真予转过屏风,便见床上的葛妍紧闭双眼,床下倒了一个人,准确来说,是倒了一个傀儡。
红缇真予拿起傀儡手中的瓶子,里面是刚刚从葛妍身上抽出来的血,红缇真予心中无言,“葛妍姑娘。”
葛妍睁开眼睛,见到红缇真予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红缇真予看着手中的瓶子,皱眉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葛妍慢慢坐起身,脸色苍白道,“公子……公子不必忧心,是我,是我让他们来的,今天是第一次……”
红缇真予不能理解,“他们?就是要抓你的那些人吗?”
葛妍拍了拍床边的位置,“公子,你坐。”
红缇真予没动,“不用了,你直接说吧。”
他运功的时候,五感确实会削弱,但也不至于连个普通的傀儡进来都不知道,除非操控这傀儡的是个实力与他相当的顶级高手,与之前那些刺客绝非一个层次可言。
葛妍擦去眼角的泪水,轻缓道,“我生于北陆,来于北陆天门旁支,幼时被送到南陆,之后一直被天门安排在南陆的人圈养,毫无自由,我的爹娘、族人的遭遇与我如出一辙,我十岁之前,与我的爹娘族人一起生活,我的族人每一年就会消失几个人,我不知道他们去哪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会回来,我的爹娘告诉我他们被送回北陆天门去修炼了,我也一直坚信有一天,我能够跟他们一样回归正门,去天门做真正应该做的事情。”
“后来族人越来越少,在我十四岁的时候,轮到了我爹娘,我欢快地送走了他们,十五岁的时候,我娘因为怀孕回来了,我以为我很快就可以去天门了,可是,我娘却跟我说,我们不过是血引,我们的血是要拿去祭奠的,爹已经死了,若非母亲怀有身孕,只怕也没命回来,而之前那些被送走的族人都已经死了。”
“我娘叫我逃,我很害怕,拉着我娘费尽千辛万苦才离开了那个地方,但是,我娘因为保护我,引开了来追我们的人,那时我娘已有八个月的身孕,跑不远就被抓住了,他们将我娘抓走的时候,我正好发着高烧,迷迷糊糊晕倒在路上,醒来的时候,人都不见了,我四下寻找,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
“因为怕被发现,我不敢跟太多的人打听,我不知道有多少天门的人潜藏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后来我去了一家绣阁,老板娘人很好,收留了我,正好,老板娘的儿子正准备进城赶考,他留下了很多书,我一一阅尽,后来又去了其他地方寻找古籍,十六岁那年,我终于想通了。”
葛妍神色无助地看着红缇真予,“天门抓我族人去做的祭奠叫空寂,每一个神门每年都会做,其余神门都是以自己门下亲传子弟的血去做,但天门却是抓了我们去做,我根据我从书上看到的,还有以前听到的,学到的,还有我娘最后跟我说的,我终于知道,原来当今天门的门主亲传一支,乃至很多旁支,都不是原来真正的天门之人。”
红缇真予心里震惊,当今的天门竟没有天门的血传之人?那这个天门还有何存在的意义?
“北陆十年一次的大祭就要来临,天门正缺我族人的血,可我在南陆的族人早已没剩下几人,他们便加大了人手来抓我,我……我想,若是他们只是要血,我能提供的话,便让他们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