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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屠天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雪儿乖巧地坐在明澈的位置上,抱着一本古籍跟着脑袋边上的一团云雾奶声奶气的念书。

一朵白色的樱花从窗口飞进来,带着一点淡淡的馨香。

闻道熟悉的香味,雪儿转过脸来望着那朵花,缓缓伸出手。

樱花像有感应似的落在她的掌心。

银棘樱。

白色的,夏天的银棘樱。

雪儿闻着熟悉的味道,脑袋开始发晕。只觉得有好多事情她记不起来了,又觉得脑袋又痛又痒。

她忍不住去挠额头,只挠了两下,眉心落下一颗血色的小珠子。雪儿捏着小珠子,愣了愣。

突然间,扑天盖地的嘶吼声响起,满天的血腥味道袭来,无数人在她脑袋里尖叫,像是要把她脑袋震裂。

她脸色瞬间惨白,那些味道声音她开始觉得似曾相识,就像亲身经历过一样。有人在耳畔窃窃私语,有人在大叫怒喝。

“圣女,别杀了……饶了我们吧!圣女,饶了我吧——”

“杀了她,给死去的兄弟报仇,回去领赏。”

“哎呀呀,圣女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快回去——”

“杀了她,她是魔界圣女,她有红瞳,杀了她就能册封将军了!”

“上啊,杀了她。她是魔族!魔族杀了我天界多少弟兄……”

“魔族皇室,罪该万死,我要杀了你,魔女!”

“大祭司,圣女今天又被魔气与天界灵力冲撞,侵蚀神智,冲破了禁制,杀了好多魔民。”

“父亲——你算什么圣女?你只会给我们魔界带来灾难!滚出去,你来啊杀了我啊!连自己氏族也要残杀,我们不认你这个有天界血统的杂种!”

“魔族的圣女,她不死会酿成大祸!兄弟们,我们要替天行道!攘除奸凶。”

“我要杀了你!”

不要杀我……不要………救救我。

不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

不要……饶了我……

雪儿感觉那些嘶吼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气息也越来越近,巨大的恐惧侵占她整个身躯,她开始战栗,浑身发抖。

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她的肩膀,火辣的痛感袭来,又有无数尖锐的痛苦划过。她听到耳边传来人们的大笑,癫狂的笑声。

“我伤到她了,兄弟们上啊,她受伤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就要死了。我们就要杀了魔界的圣女,魔界要亡了。”

“魔界就要亡了。这个与我们斗了上千万年的氏族,就要灰飞烟灭了!”

“圣女,救救我吧!求求你了,我们魔族……啊——你怎么连我们都要杀呢。”

她害怕极了,开始努力往后面退去,可是手脚似乎被什么栓住,她再也动弹不得,又有锋刃袭来,她挥舞着已经臂膀妄想抵抗,毫无反击之力。

不要杀我……

能不能…救救我。

她狂舞着漫天的戾气,已经完全沉浸在幻境当中,不知不觉已经跑出了书殿,她拼命的跑着,不知绊到什么猛地摔下,一摔就连着滚了一圈,整个人摔进一个陡坡底部。

一颗牙齿瞬间崩下,雪儿坐起来时一身是血,浑身颤栗。摔得似乎要清醒一点了,她急急忙忙去摸那颗珠子。

在泥地上摸了半天,圆滚滚的珠子摸了四五个起来,有大有小,她也不知道哪个是,就全部揣进兜里。

坐了许久,雪儿忍住疼痛,一瘸一拐的走起来。她脑袋还是混乱一片,模模糊糊听见肉体被刺穿的声音,听见好多好多的人嘶吼着,惊叫着,或愤怒或恐惧。

伸着手茫然乱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她不知绊到什么又摔了一跤,之前的刚刚流血结痂伤口一下子裂开,鲜血淋漓。

“唉……”她听见耳边有人叹息,猛地一惊,什么人离她这么近她居然一点气息也没有察觉到。

“来着……何人。”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人扶起她,她感觉到是一双强有力的大手。

“雪……儿。”圣女还是没有闻到任何人的气息,甚至不知道人在哪里,但是明明就有人在和她对话啊。

“你那么小怎么也被抓进来了?这天界还有没有人道!成天对我们魔界喊打喊杀,满口仁义道德。”说着他又转过来,看着雪儿觉得哪里不对,双手扶着雪儿的肩膀,“让我好好看看你。”

“……”雪儿突然定住了,她觉得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注视着她。那眼睛似乎会说话,她虽然看不见但也感觉到了来着的善意。

突然那人笑了起来,雪儿身上的伤口都莫名愈合了。

“原是这样……”那人摸了摸雪儿的头发,“既然已成这样。那我……”那人似乎有点失魂落魄,说话也开始颤抖,“那我赠你一样东西吧,雪儿你要好好保管着,你要活下来知道吗?”

你要活下来。

“……”

“你……可愿叫我一声,前辈。”

“前辈。”

“好好好,哈哈哈哈……”那人又莫名其妙的笑起来,摸了摸雪儿的脑袋,明明在笑,可是雪儿没理由的感觉这个人一定不开心,甚至她想着抬起头,如果看得见,这个人一定是红着双眼的。

“拿着,”他塞了一个小戒指在雪儿手中,“以后会有用的。”

“魔界……原来还是一场梦,你拘我在这里……就是好让我看见你亲手了结我的一切?你赢了……我真的……哈哈哈…我真的,好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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