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岁。该死,我其实对于麦酒和葡萄酒还真是蛮好奇的。”
铁锅中滋滋作响的培根已经微微发焦,是味道恰到好处的时候。达格把它们夹出来,分放在两个盘子里,又一边动手切开面包一边说道:“‘若不能肯等到足够的时间,再好的葡萄也只能获得泔水’,所以年轻人,喝酒这样的事情,还是多等等吧。”
乔安娜噘着嘴,“达格先生,可不能比我大几岁就这么摆谱。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三岁啊。”
圣教军少女睁大眼睛,“真的吗?这,不可能吧?我看你也就比我大五六岁的样子。”
“因为我有健康的饮食习惯和生活方式啊。来,喝了这杯热牛奶,里面的营养可以帮助年轻人长身体。”达格笑着把热好的牛奶杯推给少女。然后动手同时把白煮蛋切开,撒上盐巴和胡椒。
少女赌气地一仰头大口喝着,温热香甜的味道却让她的眉头逐渐舒展开。啊,新鲜的牛奶味道确实很好。达格微笑看着眼前的姑娘,萌生出一种父亲看女儿的欣慰感。
酒店老板把装好盘的早餐一式两份放在吧台上,推给乔安娜的那一份上面放了一对刀叉,自己则直接用手抓起来放到嘴里。
“哇,真的很好吃!”乔安娜小心翼翼尝了尝培根后赞叹道。接着,风卷残云似地吃完了盘里的一切。她舒服地拍拍自己的肚子,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不雅动作,红着脸说道,“谢谢你,达格先生,我该付你多少钱?”
“不用了,这一餐算作是对住客的招待,不过以后就要付钱了。”达格把餐盘餐具放到桶中,留给一会儿来上班的妮娜清洗。“我带你到房间吧。”
圣教军少女的行囊十分巨大,背在身上好像蜗牛驮着的壳,几乎要穿不过通往二楼的楼梯。达格向她说明因为一层是酒馆的缘故,楼上的客房会比较小,晚上的吵闹也会持续到很晚。少女表示并不妨碍。
打开房间门后,达格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熟练地打开包袱,收拾整理起来。里面除了一般长途旅行的装备,还有一整套适合她身材的轻板甲,难怪她的行李会这么重。
乔安娜一边收拾着,一边喋喋地和达格聊了起来,“这次得到的命令是‘尽快地赶到布佛,在镇中心的旅店等待’。我在路上走了六十一天。昨天是错误估计了时间,本以为可以一鼓作气在天黑前赶到这里,结果失败了……话说镇口的守卫人真的很好,竟会为我提前打开大门。在因加雷,这么做的守卫会被施以鞭刑的。”
从天真少女的口中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很难让人不对圣教军的教育方式产生一些质疑。达格听到楼下悉悉索索的声音,大概是来上班的小工到了。“那么,好好休息,楼下还有事情”,他便向乔安娜道别说。年轻的圣骑士姑娘赶忙从地上站起来,双手轻握在身前鞠躬行礼,端庄中显得有点儿可爱。
乔安娜就这样在酒馆的二层住了下来,一周之后又是两周,两周后又是三周。达格时常看到她跑出大门和路过的骑士交谈,显然是教会的同侪。除了给她送来一些补给和文书,每次的指示都是“待命”。这段时间里,她对达格的称呼也从客气的“达格先生”变成“大叔”。几周中,每天她凌晨即起,自己会悄悄走到一楼大厅打开门闩,走上一英里半到镇外的小山丘上面对东方进行晨祈,然后练功大概两到三刻时间。接着回到酒馆厨房,自己摸出面包和清水权当早餐,并在吧台上留下餐费的铜币。之后她回到自己房间洗漱,一觉睡到中午,待客人的喧闹渐大,再起床到楼下——这是第二天达格看到厨房桌上的铜币,向她询问后告诉他的。
店里的客人不多的时候,圣骑士姑娘往往会独自坐在窗口的桌子上,认真看着一本相当厚重的纸书出神。如果平时客人多的时候,她会时常过去攀谈。不论是双眼浑浊的农夫、隔壁村的痞子,还是疲惫的路行者,她都能交谈甚欢。谈话最后都以她掏出一张“福音书”递给对方而告终。各种宗教也许都应该采取这样的策略,美少女微笑的说服力比起干瘪老教士的枯燥传教要强的太多了。
达格会在吧台后看着她跑前跑后,也觉得有趣。少女也给原本单调的酒馆带来了一丝不一样的生气。这样的平和得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