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是白龙的扈从吗？”少女这次报以沉默。

接下来他们走了将近四个小时，腿脚已经酸软到难以忍受。走在后面的达格不时对着面前抛出几个问题，但少女却再也没有回应。

“被拒绝了啊，达格先生，”奥菲莉亚在一旁不时揶揄道，“虽然看你年纪不小，口味却相当清淡啊，之前是因加雷的百合，现在又是来路不明的少女——大概二十多岁的女人在你眼中已经快是老太婆了吧？”

旅法师脸上一红，解释说自己并没有不良的癖好，而是对成熟或青春的女性都有着同样的健康审美。这种内容本没有什么问题的发言一旦大声说出来，却显得自己像是个变态。身边的伙伴都投来诡异的目光。等到达格解释过自己的梦境内容之后，大家才纷纷释然。

“这样啊，梦境确实是很多法术和神迹都能染指的空间，也许白龙从很早就注意到你的潜质。”穆尔沉思后说道。

“我听起来只是少男的春梦碰巧实现，眼前的女孩和你自己某些方面的特殊喜好恰好重合罢了。”奥菲莉亚似乎并不完全买账，“艾尔维，你怎么看？”

“我不关心这些，”女刺客依然是漠然的语气，“这个女孩明显是白龙的手下，她目前为止所走的道路都是正确的，这就够了。”

说话间，漆黑的前路出现了一道明亮的门口，通道已经到了尽头。

空旷到几乎让人以为来到户外的大厅正中间，白龙盘踞在一块巨大的平坦晶石上。他的样子只能用虚弱与衰败来形容，但依然充满了威严与压迫感。这双龙的眼睛在数十年中第一次有神地睁开，血色的眼眸恰似他身边的白发少女。

“耶！”达格身后的佣兵们偷偷击了一下拳头，庆祝又一次护送任务的成功完成。艾尔维则是脱下自己的斗篷，恭敬地向白龙行礼。

旅法师看着眼前山一样的上古之龙，内心也是难以抑制的激动。虽然过去几年中他每天的生活除了切香肠就是倒啤酒，但他毕竟也曾是一位法师、一位业余的博物学者，这样千载难逢的机遇让他几乎要落泪。

“欢迎，各位人类，特别是你，旅法师，”白龙并没有张口，雄浑的声音直接在脑中响起。达格看看周围的伙伴，显然他们也一样在脑中听到了这样的声音。而面前的白龙却没有张口。

“我的嗓子不适合人类那过于纤细的音节，所以我使用这种方式和你们对话。各位想说的话则可以直接讲出来，我听得到。”

旅法师冲着白龙点了点头，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应当讲出来，于是沙哑地说道：“好的。”

“首先感谢你们克服重重阻碍遵从我的召唤，你们一路辛苦。”白龙此时甚至用人类的礼仪微微颔首，即使是这样微小的动作，也让他看起来痛苦不已。

“那么我们直入主题。星象易行已有数年，卜语所指，乃是凛霜与黑暗的时代，世间之人也多有议论。”白龙闭上眼睛，深深喘了一口气，“除了这些，我还曾在半梦中有过一个预言之景（Vision）——一位骑士，骑在红色的战马上，擎着一面灰色的旗，引领着战争的大军，他从西边而来，血色将背后的夕阳染红；第二位骑士胯下是黑色的坐骑，宛如没有月亮与星光的午夜，手中是一把带有倒刺的钩枪，所过之处，染病的老鼠爬满大地，带来可怕的瘟疫；第三位骑士驱使着一匹瘦弱的旅马，斗篷下藏着万头攒动的蝗虫，干旱的种子，他踩过的田地裂开好像疯子的笑口，麦秸枯萎，花朵凋谢；第四位骑士手牵一匹长着獠牙的兽驹步行而来，手中玩弄着骷髅头，他沿着之前三位骑士的路径将大陆再次巡视一遍，收割所有无主的灵魂。”

“这不是……”旅法师惊讶地说不出话。

“没错，”白龙接道，“这就是众多圣书中描绘过的——末世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