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介绍持续了十几分钟,除了冗长的名字与头衔,还有各位皇室成员过去的事迹简述。在宴会开始前,达格还因为紧张一点食欲都没有,而当诵读结束时,他已经开始饿了。
令他绝望的是,接下来是更加漫长的接见仪式,各国的王储与势力的高层按照姓氏通用语的字母顺序,依次向皇帝、皇后行礼,而达格一行四人作为纳尔夫口中的贵宾,则是排在最后面。
“该走了,达格先生,记得行礼的口诀!”引导宾客的侍者向他们示意向前时,纳尔夫低声对旅法师说道。四个人中只单独向他提醒的行为让达格感觉有点儿被看轻。
除乔安娜只需行屈膝礼外,其余三人都被要求全套的帝国的躬礼左腿后撤半屈,左手扶胸,鞠躬到直角或以下,右手拇指按在无名指内侧,小指微微上扬,平举到与肩同宽。可司仪尚未喊出行礼的口号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已经响起,“免礼。”
咦,是说不用行礼了吗?达格悄悄地用余光看向左边的乔安娜,她似乎已经站直身子。但自己的位阶远在她之下,能不能做一样的姿势呢?
就在他犹豫之间,又一个女性温柔的声音说道,“各位都请平身吧。”
一直视线向下的达格这才抬起头,眼前的帝后二人均穿着全套盛装,菲茨杰拉德的服装还可说是威严华美,但朱利安皇后的打扮恐怕只能用眼花缭乱来形容了,达格估计这一身行头的重量甚至可能不逊于一套中型铠甲。
“一路而来辛苦了,白龙的各位使者,达格先生、奥菲莉亚小姐、穆尔先生,好像还有因病不能前来的艾尔维和妮蒂亚小姐吧。”被陛下一口气说出所有人的名字,让达格还是有些惊讶,看来皇帝对于他们一行人还是相当重视。
“抱歉没有提前与几位会晤,我相信各位一定有重要的消息与我商谈。”菲茨杰拉德虽然语言的内容相当客气,但表情和语气却依然毫无感情,“冬幕节的宴会并非只是玩乐,也是难得的各方能聚集在一起的沟通与协商的机会,所以大家会比一般的出访还要忙碌。不过现在,请大家尽情宴饮吧。”
我们要说些什么吗,达格心里想道。不过还没来得及措辞出几个字,便被引导到远端一侧的餐桌就座。乔安娜和奥菲莉亚作为未婚的女性,则与未出阁少女们一起到女宾一侧就座。虽然离得相当远,但稍微一望便能看到那边一片春色盎然,虽然大多是不到二十岁的姑娘,但多作成熟妆扮,奥菲莉亚也丝毫不显得突兀。倒是圣骑士少女清新的风格在里面有些独树一帜。
达格和穆尔这一桌多是年纪相仿、未袭爵的子女,政治的严肃感淡了很多。达格接过身旁自称为”某侯爵最不争气却唯一而不得不带他出席“的男子递过来的葡萄酒,几杯下肚后,甚至感到几分和自己酒馆相似的氛围。
周围的嘈杂的声音不断钻入他的耳膜,“麦考利伯爵的次女似乎对公国的一位臣子家的孩子颇有好感”,“因为雨水的缘故,门罗农场的葡萄挑拣后竟然只剩得二十蒲式耳的量”“我听说因加雷与帝国在边境的冲突”
原本应当如耳边风一样的无用信息经让达格相当在意,具象化的信息竟然在脑中穿梭,像被在图书馆做整理义工的学生拿在手中一样,分门别类地被记忆下来。旅法师感觉精神专注到无我,一种自己在写作时才会有的兴奋感将他包围,冷汗从脑门淌了下来。
“达格先生?”穆尔看他脸色不对,关切地询问道。
“啊,这里太乱了,我出去透口气。”达格慌乱地回答,往阳台的大门走去。
“会吗,我觉得还好啊。”穆尔困惑地自言自语道。“那你小心一些。”
达格关上玻璃门,趴在了露台上。本以为离开了杂乱的环境会好一些,但旅法师还是感觉血不断涌向头脑,一阵冷风吹来,灌入他张大喘气的口中,一下子竟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