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果真还是这般...我也不为难将军,今日我及笄,按照礼数需要有人为我绾发,插上及笄玉簪,才算礼成,我听今日送来的礼物里面,唯有将军的一支及笄玉簪,故而,我今日,想请将军为我为我绾发,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将军还未解战袍,衣上风尘犹在,请君为我绾长发,此间情意谁知。
“啪嗒”一声,朱家家主手里拿着装模作样的扇子就落在了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该说点什么,才能盖过他这个长女这样离经叛道的一个要求的时候,谢良安已经走到朱棠梨面前,四目相对,朱棠梨仍是笑着,谢良安皱了皱眉,他当然知道朱棠梨很不对劲儿,但是,绾发这个要求,就算是不对劲儿,他也不可能拒绝。
大祁有个几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女子及笄之礼,为她绾发的人,除了至亲之外,必定是要未来的夫君亲手来做的,所以今日朱棠梨这一番话,才会让朱家家主反应如此之大,才会让谢良安无法拒绝。
日后做朱棠梨的夫君,谢良安到今天,已经想了整整十个年头,从见到五岁的朱棠梨那一日起,到今日她十五岁及笄,整整十年。
“将军真的愿意为小女绾发戴簪?其实小女今日可能只是无心之言,将军可当她是年少无知不必放在心上的,将军若不...”
这一出事儿,让整个朱府的宾朋都惊讶异常,纷纷交头接耳探讨这件事情,大多数都十分怀疑是否出自谢良安自愿,毕竟若是朱家国公帮着长女开口,谢将军也不好拒绝,他们却不知道,朱家国公现在也是想确定,谢良安究竟是否勉强,毕竟就算朱棠梨一时兴起不知道绾发戴簪的含义,谢良安也绝对不可能不知道。
“国公大人无需如此小心翼翼,若是良安不愿,方才便不会应承,既是应承了,就决计没有反悔的道理,国公大人请上座观礼吧。”
谢良安没再关心身边一副不敢置信样子的朱家家主,接过一边婢女递过来的放着玉簪的托盘,稳稳地端住,抬步走向正站正厅铜镜前面的朱棠梨,他一直记得小时候遇见这个小姑娘之后,回去翻阅诗书,记下的那一句春浓人静倦游嬉,烟雨战棠梨,故而今日送的这一支玉簪,上面就刻着精巧的棠梨花,以及南境的烟雨迷蒙。
采衣、初加及至三加,谢良安面前的朱棠梨从少女穿着的朱红锦边水裙,换到三加的天水碧大袖长服,最后散着三千青丝如瀑,慢慢的朝他走来,旁人看不到,但是他却能看到朱棠梨眉梢眼角的笑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姑娘对他的态度为何转变成这样,但是朱棠梨的笑靥,比之为什么,更能牵动他的思绪。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绵鸿,以介景福。”
谢良安几近虔诚的诵读及笄之时的祝语,寿考绵鸿,福寿双全,这是他最希望朱棠梨能够获得的幸福,由他送出,更添欢喜。
然后,绾发、戴簪再至饮酒,不知道为什么,朱棠梨和谢良安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莫名给在座宾朋一种错觉,仿佛今日并不是什么及笄之礼,而是这两个人的成亲大宴。
“礼成!恭贺朱大小姐及笄之礼毕!”
“多谢将军如此相助,小女今日实在是不懂事,将军如此海涵,实在是宽宏大量,改日必定带小女再次登门叩谢。”
“国公客气了,能给朱家嫡小姐绾发戴簪,是良安的福气,及笄礼毕,良安还要回朝复命,就不多留了,告辞。”
此言一出,朱家家主手里才刚捡起来不多会儿的扇子,再次掉落在地,谢良安转身出了府他都没缓过神来,慢说是他,就是在座宾朋听了这话,有些刚要起身告辞的人都跌回座位上,合着谢良安回朝,都没来得及去给陛下复命,直接就来了朱府,就为了赶上朱家这位嫡小姐的及笄之礼,而且还不避嫌亲自给朱棠梨绾发戴簪,难道说朱家和谢家,要成一桩姻缘?
关于这件事情,朱家家主表示,他根本没有这个打算,今天这件事儿,他也压根没有预见,他还想着赶紧打发了这些宾朋,好过去问问他那个不同与从前的长女,今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再次站在风口浪尖的朱棠梨却是眉眼含笑的离开了正厅,准备回自己的小院子去,今天可算是好好撩拨了一把谢良安,果然这个木头还是和上一世一样,什么都不会说,只会默默的做,不过,还真的有点讨人喜欢。
只是这么讨人喜欢的一个人,她上一世怎么就忍心那样辜负了他呢?
“及笄大礼上抛头露面,还那样不知检点勾搭谢大将军,真是没有一点朱家嫡小姐的样子!实在是丢人得很呢,真不想承认你是我朱棠月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