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白难得一大清早起床,自己主动要求不睡懒觉。关于昨天要考量风夜烬萌是否属于渣男属列的事,她现在已经忘记了。
确切地说,那本书,在茶白问过戎幕不是独本的时候就撕掉了。
起初看着有趣,看多了,茶白就想把里面写的渣男全部踩死,对于被伤害的女人,或无力反抗,她是哀其不幸,或自甘堕落,她是怒其不争。最后干脆把书毁了,眼不见为净。
戎幕眨巴眨巴圆圆的眼睛,得亏没告诉茶白这是记录真实的事件,不然她非变成小善着天衣不可。
茶白打算开门去吃完早饭然后散心,风夜烬萌不知道又去哪里了,醒来就看不见身影。
门开了,但是门前出现了一个准备扣门的男子,一袭橙衣,云英丝绣图纹,正是公孙云紫。
茶白愣住:“公孙公子,有事吗?”
公孙云紫点头:“是。”
这么直白的回答,茶白拒绝不了,直切主题,想必是有要事相商。
“请进吧。”茶白侧身相请。
公孙云紫停在门口,询问道:“茶白姑娘方才是要出门?”
“……”茶白道:“是。准备下去吃点东西。”
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有急事?
戎幕提醒茶白道:“茶白,他有所企图,你小心点。”
公孙云紫顺势道:“一起吧。”
茶白点头道:“好。”
茶白心语对话戎幕道:“什么企图?”
戎幕淡淡道:“男人对女人的企图。”
茶白:“……”不会吧,她做什么了?
“难道是我刺伤了他,他想报复?小善信仰者,会有这种行径吗?”茶白不解。
戎幕:“…我不知道,模拟情感表示其有所图谋。”
茶白:“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话虽如此,但是一看到好吃的,茶白的警惕心在用餐的短时间内,被毫不犹豫地抛弃到九霄云外去了。
茶白不喜欢在享受美食的时候,过度用脑,会破坏食欲。所幸公孙云紫的教养良好,没有过度聒噪,期间只是简单地询问了几句茶白的喜好。
吃完饭,茶白的烦恼就来了。
令她有些担心的是,那一剑,好像让她和公孙云紫部分心灵相通了。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公孙云紫只要不虚伪不做作,茶白对他的印象还是好的。就像生前被迫相亲的那些时日,有好有坏,就是没有感情,只是找个合适的人随便将就,不被流言蜚语所扰。
但是心灵相通就不一样了,这代表了心灵精神上的交流。
茶白:“……”
戎幕:“怎么了?”
茶白:“我想起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我一直在考虑男人脚踏两条船,却忘了自己也是人,极有可能步入这个陷阱,我觉得我半只脚已经踏入了。”
戎幕:“你知道了就好。只要拒绝公孙云紫不就行了。”
茶白异常地沉默了。
戎幕:“茶白……”
“若是,破解中善的关键在公孙云紫身上,怎么办?”
戎幕石化。
公孙云紫道:“怎么了?”
“没什么。”茶白回神道:“公孙公子,你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公孙云紫道:“茶白姑娘,上次多谢你相助一剑。如不介意,你可唤我云紫,茶白。”
茶白道:“路见不平拔剑相助,当年之事,公孙公子何错之有。我既知晓前因后果,便不可能袖手旁观。至于称谓,我们是朋友,过于亲昵的称谓,属实不妥。”
公孙云紫道:“我明白了,在下唐突,请茶白姑娘见谅。”
茶白道:“没关系。”
“有一点我要提醒公孙公子,纸包不住火,如果你要维护之人,那就请送佛送到西。”
公孙云紫一怔,略思索便知道是暗器世家的娄匠师,“茶白姑娘,所知甚多。”
茶白认真道:“能够制止的悲剧,绝对不能再发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无意指责于谁,放下,别为难他人,也放过自己。”
与小凋所言一致,公孙云紫直视茶白的眼睛,澄净真挚。
“是。”
“告辞了。”茶白起身干脆离开。
戎幕道:“你要去哪?”
茶白道:“不知道,随便走走吧。”
戎幕道:“你不是担心突破中善关键在公孙云紫吗,为什么还给他脸色看?”
茶白叹气:“我不是给他脸色看,是在生自己的气。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不懂。”戎幕道。
茶白摸着眼睛,“希望我的心能给出我正确的答案,引导方向。”
戎幕把茶白周身具象化,能看到数条线围织成一张大网向她逐渐靠近,若能抽丝剥茧即可脱困,若是错误,便是万劫不复。
戎幕道:“其实你大可不必为时久铭打算这么多,你们本素不相识。”
茶白道:“公孙云紫是小善信仰者,此仇不化解,他会被她给毁了。”
戎幕不赞同:“在确定公孙云紫是小善信仰者之前,你已经有相助之举了。”
戎幕特意指出:“明知时久铭是为恶者。”
茶白:“……是。”
“善的基础,即是包容。即便明知算计,也要从坑里跳,却非我本意,乃善行指引。”
“时久铭此人不好好处理,别有用心之人会将其利用,成为两国再度交战的导火索,公孙云紫就是最好的牺牲品。”
戎幕:“……我们都不在意这些。”话中意有所指。
“我在意。”
茶白道:“我发觉种种矛头都在针对墨王朝,不,确切地说是针对公孙云紫,可是为什么?”
“树大招风。”风夜烬萌准时出现解答,“在公孙云紫之父尚在家主之位期间,清除了很多蛀虫,有部分不死心的触手意图染指家主夫人之位,妾侍美人大方赠送,不想公孙家主不吃这套,只娶了心爱女子一人为妻,即便其妻不能孕育后嗣亦不曾改观。”
“公孙云紫的出世,对公孙老夫人是一个解围,对公孙老家主而言,无甚改变,于是这些人的视线便盯在了其子公孙云紫身上。”
“公孙家主保护手段完善,在公孙夫妇的呵护和教育下,公孙云紫无疑是出色的。其妻亡故,老家主便实现亡妻遗言四处游踏,看尽天下风光。”
“唯一来不及处理的便是,为公孙云紫遗留下了时家血案。”风夜烬萌流畅道:“而这场针对性的算计者,吾是第一人。”
茶白道:“果然。”
“数任风夜之皇曾数度邀请公孙历任家主为其效力,皆收到严厉的拒绝。公孙世家打通两国的商路,由于选贤举能策略使之至今屹立不倒,这亦与他们不参加政务有关。”
“墨王并非墨王朝的初始君王,所以与公孙家主无甚交情,墨王太后算盘打的响亮,由于公孙夫人经历特别,导致那些嫉妒谋算浸染的贵妇人无法接近她,太后利用职权在某一次宴会带上墨凋与公孙云紫接触,成果很不错。现在此二人合作早已突破了表面,关系牢不可破。”
茶白奇怪道:“为什么不是墨诺?”
戎幕道:“公孙夫人拒绝了。母性的直觉让她看上了墨凋,在无法拒绝王族抛过来的橄榄枝,她的预感告诉一个母亲,墨诺对她孩子有危害性。”
茶白道:“这么说来,想杀他的不只是你们风夜,洛凤卿,甚至是墨诺亦存有杀心。这么危急的形势,他居然还有时间和我在这浪费……”
风夜烬萌:“……”
戎幕:“……”
这女人的神经是铁打的吧。
风夜烬萌淡淡道:“公孙云紫不是纸做的,倒是时久铭再折腾下去,会拉上一群人垫背。”
戎幕接着道:“所以茶白你就别管她了,放心交给公孙云紫处理吧。”
茶白思索,“公孙云紫的信仰已经激活,加上老家主的嘱托,有红杉丹踪在旁,我确实不用担心。”
茶白是第一次见到为恶者,伪善者倒是见过不少。之前听小善说过,为恶者极为难缠。
凡是有苦衷进入恶道的人都有迷途知返的可能,但是为恶者不同,一旦执着,不达到目的至死不休,他们固执地认为世界上没有对错,只关心自己的利益及自己关心的人利益。
这样的人除了有心,与魔者无二致。若非资料显示此女过于悲惨的身世,茶白实在放心不下。
茶白道:“没想到有这样的巧合,时家只剩一条血脉,居然还是为恶者,与善之信仰者又产生了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