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乔伊静静地看着。
她想到,数年之后,让孩子发誓的父亲战死了,孩子长大,如誓言一样攻进了罗马的国土,一呆就是十六年。十六年他战无不胜,直到最后一役,战败扎马平原。
程飞将徽章轻轻翻了一个面。新的光影代替了孩子和父亲,一个大厅出现在两个孩子的眼前。
大厅里都是迦太基人,而钟乔伊一眼就认出汉尼拔。他在人群的最前方,样子与扎马会战时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讲台上慷慨陈词的人。
“这是?”钟乔伊问。
“扎马会战之后。”程飞答。
就在他的话音落下去的时候,汉尼拔的眼里腾起怒气。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去,将那个人一把掀翻扔在地上。
人群爆发出巨大的惊呼声,然后,鸦雀无声,不安地看着这位战争天才。
汉尼拔环顾四周,在人们的注视中慢慢平静下来。
他为自己的行为解释道,“我从九岁离开祖国,三十六年来都在战场上度过。”
接着,他说出了,“我知道在战场上应该如何行动,但我却对城市生活一无所知。”
钟乔伊轻轻“啊”了一声。
徽章映出的场景也收成一线,落回徽章里。
钟乔伊改变主意了,她说,“对不起。我真的觉得你没有必要道歉,但是我现在想要这个徽章了。因为就是他的这句话,我决定了我这学期的选题。它对我很有意义。”
“拿去吧,只要你不嫌弃。”程飞将徽章递给她,”这是我自己做的,我觉得这两件事是一种呼应。”
“是啊。”钟乔伊将徽章仔细地放进作业博物馆,“发誓为迦太基打败罗马的人,最先决定结束迦太基对罗马的战争。”
“嗯,是啊。“程飞点头,“尽管我觉得,他同意停战也许只是因为他非常现实地知道迦太基没有能力再打下去了。”
“有可能吧。“
“谁知道呢,史书上又没说。”程飞望向繁星点点的天空,“其实在所有的军事家中,我最喜欢的是孙武,‘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百战百胜不算最高明,不打仗就能降伏敌人才是最高明的。“
“可是很难。”钟乔伊说。
“是的很难。”程飞点点头。
钟乔伊又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程飞尴尬地笑了,说到,“不说也行。”
“嗯。”
夜晚的沙漠阴冷、寂廖,哪怕只有远远的一丁点儿动静,都能引起人的警觉。
数百米外,一团光亮起来,又转瞬即逝。程飞惊讶地站起来。随即,乔伊也看到了。两个孩子彼此看了一眼,都明白对方注意到了这个异象。
钟乔伊问,“你想去看看吗?“
“如果在现实里的话,我应该说不想去。”程飞望着黑漆漆的前方,“但是在游戏里的话,我觉得应该去看看。“
“我也觉得。”
两个人趁着夜色,朝火光出现的方向挪去。那点儿火光再次啪地亮起来,变成一堆新燃起的篝火,融融地照亮一小片黑暗的夜色和一小段土坯子,两个旅人围坐在篝火旁,沉默不语。
程飞拉住乔伊,“我们还是绕过去吧,先观察一下情况。”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