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江子棠一直在往前走,无论我如何追喊,他始终没有停下脚步,我追不上他,他也没有停下脚步。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醒来时我看见的是一脸焦急的阿绫,她拿着烛火蹲在我的床前不断叫喊着我。
“公主,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奴婢听到你一直在喊着什么别走,还满头大汗,着实吓到奴婢了。”
“阿绫,我没事,你去倒杯水给我……”
外头正是黑夜寂静之时,夜色带着风平添了几点萧瑟,我让阿绫把我的披风拿了过来。
“阿绫,你去睡吧,我就在院里走走。”
“公主,外头夜寒露重,奴婢陪着您。”
“不用,阿绫。”
我将披风系上,阿绫虽担忧,但到底晓得我脾性,那便是倔了,从前阿娘也说我倔,为了等父皇,硬是在去往御书房的廊桥上日日等着,那时才六岁,然而终究比不过大公主一句想父皇了。
如今也倔,念着一个人在心头上几年了,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墙头边的海棠被风吹的不断摇摆着,朵朵落花飘在了我院内的墙角下,一墙之隔,他如今又在何处。
当我从杂物房里搬出梯子时,我觉得我一定是被风吹糊涂了,我竟然爬上梯子窥墙,这若是被哪个人传了出去,明日长安城百姓饭后谈资的对象可就变成我了,幸好此时是深夜。
果然,一墙之隔的是海棠林,花叶沙沙作响,我趴在墙头贪恋这一时的温柔,也许是今晚的月光很是明亮,又许是我真的太过想念,我在林中看到了一个白色身影,夜色寂静,他就站在那儿,目光灼灼,望着我,同我说:“公主,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江子棠。”我轻声地答道,这一句别来无恙,迟了太久太久,久到我以为你我之间也许再难有牵绊。
三年了,云安寺,长安城,骑着快马四日可到,途中要经过一片乱石路,在那儿最好下马行走,再往前,不远处有路上唯一一个客栈,客栈的老板娘与我很是熟识,概因我常常打马路过此处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