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著不满,道:“阿信,怎如此讲话?”
韩野不以为意,摆摆手道:“自家人,自该敞开了说,阿著,切记,在我们韩家,这世间能信任的,除却父母,唯有兄弟!”
韩著受教,向其弟致歉,韩信自不会不识趣,欣然接受,韩野看着二人和睦,对着韩信笑道:“阿信,有何见解,尽管讲来。”
韩信早有预料,于是将自己想法婉婉道来.......
白云苍狗......
晋国三公,得闻此事,反应各不相同,可皆默不作声,要说于家是因声音不同,韩家遂了其愿,可那苦主张家,此时府上似黑云压压,府内从上至下,各个披麻戴孝,心中沉重如铅。
要知道,这次遇害的,可是如今张家最大希望,有“燕南张”之称的张宇啊。
房间中,一个头发用素巾简单束起的白裙少女,正啜泣不停,这个少女,面容娇嫩,吹弹可破,五官精美,想来是仙人作画,不慎落于人间,恰落了那妇人肚中,可谓幸运。
女子不饰胭脂水粉,低声啜泣,恰如清晨水仙花,滴着黑夜攒下的露水。
府内阴雨沉沉,各行其事,忙个不停。
有一人,身穿墨色锦衣,轻敲其门,见久无动静,犹豫片刻,还是推门而入。
“怀素......”男子刚开口,可瞧着憔悴的张怀素,却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张怀素擦了擦眼泪,起来欠身行礼,后道:“二哥,我......”
张宙叹了口气,道:“你已一天没有吃饭了,我让下人准备了些清淡的,少吃些吧。”
张怀素眼神黯淡,柔声道:“谢二哥关心,我却吃不下。”
“一天了,总闷在屋里,可会憋坏了身子,”张宙道:“随我出去走走,回来少吃些,否则,你那丫头可免不了受罚。”
张怀素不忍,只得点头,随张宙出了屋子,没了那屋顶,可阳光还是照不到人心里。
这边兄妹悲伤难受,可张府深处,四人于堂中,气氛凝重,厅内中央座上,张宇之父、张家家主、晋国大公张宏,此时面色涨红,心存悲痛,怒道:“此事这般了了,世如何看我张宏,如何看这堂堂大公族!”
“我们无可奈何。”声音冷冷传来,循声望去,讲话者面色刚毅,体格壮硕,于张宏右边挺拔坐着,其椅上挂着虎皮,一旁靠着把三尺长剑。
这人便是张宏之弟,张博,亦是当今晋国大将军,群武之首,可如今,他的脸色漆黑如煤炭。
右手边,张宏堂弟,张伟阴阳怪气道:“还不是大哥生得好儿子,各个风流倜傥,才智过人啊。”
张宏看向张伟,目光如炬,张伟也不惧,与其对视,如此片刻,张宏才压下怒气,道:“伟弟,有何高见?”
张伟嘴角微勾,道:“我想,如今主家,张宙不喜武,又有哪个后辈,能当重任?”
张宏面色逐渐沉下,张伟说得的确没错,张宙习文不习武,若放在于家,定能得那于老头子欢喜,可在以武立世的张家,却不受喜,甚遭排挤。
而那张博,虽有妻妾八人,可早年受了伤,不能生育。
张伟正欲开口,却觉空气凝滞,转头看去,张博低垂眼神,可那挺拔身躯,却如绝世凶兽。
张伟不敢讲话了,在他面前这位,可是死人堆里爬出,靠着茹毛饮血活下来的家伙。
不急一时,张伟住嘴,站了起来,带着站在一旁,面带不甘的后辈离去。
“如此危难时刻,这些人不想着同度难关,只想着私人之利,可悲。”张宏涨红脸色已然消退,严肃道。
“人之常情,意料之中。”张博收敛气势,冷冷道。
“如今情况如何?”
“不妙,”张博眉头微皱,道:“韩野韩昭,野心昭著,如今事变,吾将军之位难保,张家,应只求自保公位。”
张宏难以置信,紧攥扶手道:“已经如此严峻了?”
张博点头:“如此,却不仅如此。”
张宏只得道:“各方虎视眈眈,且家中不和,我等应先安家内,再谋朝堂。”
“然,”张博又道:“我自请罪,卸将军位,离晋都,去西关,家主便回赵城,留张宙于晋都即可。”
张宏点头,而后悲叹道:“只可怜,我子张宇,连尸骨都未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