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顾子言盯着我的脸，黑沉沉的眼睛里有情绪汹涌澎湃着。

只是片刻，又划归平静，沉敛到谁都无法看透的深渊之中。

沉默，再次笼罩下来。

再之后，被我率先打破，因为我发现车子前进的方向不太对，“顾子言，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不说话，面无表情的握着方向盘。

“外婆还在医院，我必须回去。”陪悠悠出来发泄的时候我跟看护说好了，最晚十一点一定会回去。

顾子言终于扭头看了我一眼，只是那目光，却像是施舍一样，几个冷冰冰的字眼从他嘴巴里吐出来，“回静安里。”

“我不回去，”那又不是我家，我回去干什么，“我要回医院，你如果不愿意送我，可以就近把我放下来，我打车过去。”一边说，一边就要去解安全带。

“慕雨菲，”顾子言沉着脸气恼的吼了一嗓子，伸手把后视镜扭动朝着我的方向，“你是不是从来不照镜子？！”

我，“……”

这男人不怼我不能好好说话是不是？！

我刚想怼回去，眼风突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长发有些凌乱的搭在肩上，一张脸苍白憔悴得跟鬼一样，眼袋下是一圈厚重的黑眼圈，目光呆滞无神，只余下瞳孔中央一点光亮，还是被顾子言给气得。

我现在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点活人的生气，如果不说话，估计都要被人当做是病人。

“你……”

“医疗资源已经够紧张了，还想再因为你而过多浪费？！”

别扭生硬的语气，我却从里面莫名的读出了那么点关心的味道。

我是真的有点懵了，这顾子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车子停在静安里门口停下，我被顾子言生拉硬拽的拖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收拾一下，跟我回顾宅见爷爷。”

我听着大门在身后被关上，扭头看着面前这个不容置喙的男人。

他把我带回来，是因为顾爷爷让我们明天回去吃饭，他怕顾爷爷看出端倪而担心？还是有其他原因？

我站在玄关，不走进去，“我在医院一样可以休息，放心，明天我会跟顾爷爷说清楚一切。”

“慕雨菲！”原本背对着我的男人豁然转身，一张俊脸刹那间阴沉如同暴风雨前的黑夜，“要我说几次你才听得懂，你没有说结束的资格？！”

“为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不依不饶的质问，“顾少的面子重要，还是你的终生幸福重要？顾爷爷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我相信他可以理解我们的权宜之计。再说了，米朵不是回来了么，要是让她知道……”

“你在意的到底是米朵，还是那个叫许诺的男人？！”

“那你呢？你在意的是她还是我？”心，悬在半空，就好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等待着最后的审判一样。

顾子言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慕雨菲，你是太轻看你自己，还是太轻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