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重明上仙从屋子里出来，看见姬欢在院子里练功，石桌上放着一壶茶，还有一碟果子，散着淡淡清香。

他目光在姬欢身上停留一时，才去看她的招式，一看那架势就是白旋教她的基本功。

“别学她，跟你路数不对。”重明上仙道。

姬欢立刻过来问安，她道，“上仙，白旋说我和她同出禽鸟，基本功可以一起练的。”

重明上仙坐在石桌前，姬欢给他倒茶，听他斥道，“她是白鹤，你是山鸡！”

然后没了下问。

自己这是被蔑视了吗？姬欢有点后知后觉，但重明上仙的语气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白鹤要速度，稳妥，守护。山鸡要这些干什么？”

果然不是那么回事。

重明上仙啜了口茶，又有些怔，“你泡的？”

东屋是重明上仙住，西侧是姬欢，中间隔着一个大一点的茅屋，窗子始终支开，里面倒是有些很家常用的东西，八仙桌，五斗橱，靠墙根有木桶，还有香案供着无字牌位，点着烛火上着香。白旋在那屋拿了玉杯，姬欢便从那里找着了茶叶。

“是不是很难喝？”姬欢不好意思。

重明上仙砸了砸味儿，又一口饮了，这才起身道，“走。”

他们从屋后走出去，转过几道弯，一直有的水声越来越大，直到最后转过去，一道瀑布挂在山崖之间，激流飞溅，下方潭水幽碧，又朝着更前方蜿蜒而出。

他们住的小屋原来在瀑布的背面。

“好了，你从这里上去。我看看。”重明上仙说。

姬欢直眨眼，从哪儿上去？

重明上仙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躺椅，躺在上面拿着姬欢泡的一壶茶，看姬欢在瀑布下面支着手干瞪眼，然后找地方往上爬，就满心满意。

他举了举茶壶，“阿蘅，看起来不赖。”

又看了一会儿，他出声道，“笨蛋，要是这样能上去我为什么让你上？”

姬欢满头大汗，听清了重明上仙说的什么更是茫然，然后想起来程韵之教的爬云，便掐起灵诀，一朵云彩托着她往上去。

重明看得愉快，“还会爬云，又不是兽族，这学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他看那朵云晃晃悠悠带着姬欢爬到了三分之二处，便摇了摇头，手指一晃，姬欢立刻无法控制那朵云，从空中一头栽下掉进水里。

姬欢狼狈的从水里钻出来就听见重明上仙在大笑。

“哈哈哈哈哈！落汤鸡！”

姬欢气鼓鼓的，“当然是落汤鸡啦！”然后脑袋被小石子砸了，“哎哟！”

“你是要一辈子就当一只山鸡了吗？”重明问。

姬欢抽了腰带拧着，把外袍脱了，气到了也不看他，一边拧一边说，“我生下来是山鸡，到死不还是山鸡啊！不当山鸡当什么？”

“山鸡可以变凤凰！”

“变不了！”姬欢说。“骗人的！”

重明上仙又忽然动怒，更多的小石子砸向姬欢。

姬欢狼狈地躲，一边躲一边喊，“变不了凤凰，可以变成厉害的山鸡啊！上仙！别砸！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