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余大娘颇为失望,“我就想,你大约没有这么好的狗屎运。你呀,你能嫁出去都算好的。我听说现在的婚姻,讲究门当户对。我们这种没房没车的人家,可不好嫁。”
秦唯真翻翻白眼,不想再和她妈理论。虽然她妈说的确实是事实。不过,她可不会看低自己。大不了不嫁人就是,也不会放低自己去迁就别人。
两娘母吃过饭。余大娘又是例行的出门去打麻将。秦唯真从架子上拿出一个景德镇影青盖碗,泡起茶喝。泡茶的器俱很多,银俱、紫砂、铜壶、建盏等都是较贵重的。瓷器、玻璃器皿相对便宜。一般一百上下就能买到过得去的盖碗或者杯子。喝了会茶,看了会书,看看时间十一点过了。梳洗了上床。摸到脖子间的玉佩,准备解下来放到床头柜上。手在触摸到玉的那一刻,感觉无比温润。不禁放手上细细盘摩起来。
这是一枚白白的、小小的,椭圆形镂空白玉佩。雕刻了一枝梅花,数朵梅花或开或含苞待放,似有清香袭来。虬结的梅枝上,一只栩栩如生的喜鹊正在枝头轻啼。传统仿古风格,造型别致,雕工精致。这是一个传统的雕刻题材,叫喜上眉梢,寓意非常喜庆吉祥。大约古人很是讲究,凡是玉器的雕刻,讲究工必有意,意必吉祥。可不是想到什么,就随便雕刻什么。可能是佩戴的时间久了,油油的、润润的。灯下脂润无瑕,宛如老熟的猪油,不,是宛如羊脂羊膏,美不胜收,宝光璀璨。
不过系玉的绳子就太普通了。一根黑绳子。而且时间久了,黑绳子都起毛了。甚至泛着几丝油腻的光,显得有点旧和脏。她想起下午回来的时候,商煊在车上对她说的话,“你这枚白玉佩很美。不过我能否提个建议,绳子太低档次了。我建议你去寻一家镶嵌店,做一个简单的金扣头。再配一根皮绳或者是高级的黑绳子,就非常大器了。也好搭配,古风、现代风,T恤、裙子都可以。”
她当时还真想不到他观察这么仔细,想得也如此周到。而且,似乎是怕伤及她的自尊,是以小心翼翼的语气说的。商煊还跟她提了另一个建议,就是让她去考中级茶艺师。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新店还没有开业,把证考了,不耽误以后的时间和工作。她早查过了,考中级的培训费加报名费,一共要七千上下。她原来存了四千多,加上这个月的工资,再找秦唯明借点。费用倒勉强够了。问题交了钱,这两个月咋过?手头可真是紧巴巴的。她可不想让日子过得这么紧。
所以当时,她吱吱唔唔半天没有开腔。商煊却很较真,一直追问她什么时候去报名,最后她只得说了一句,“钱不够。”这年代,一部贵点的手机也要好几千。一个名牌包包几万、几十万。而那些,都是别人的欢愉。在她,要一下子掏个几千出来,可真的有点困难。中级考证她是肯定要去的,但不是现在。她还想缓缓,等手头宽裕点再去报名。
商煊愣了一下。倒没有想到,她这么直白说出原因。钱不够,那是有多穷!怪不得连皮鞋磨起皮了,都舍不得扔掉。然而,这个员工,他是势在必得。从那天的面试,到她今天的表现,都足以证明这是一个很优秀的员工。几千元钱并不多,能留住一个员工何乐而不为。他一边开车,一边缓缓地说道,“周一你就去财务部预支钱。把名报了。你考证的各项费用,由公司来出,将来也不用还。算是公司培养人才的费用吧。但是,届时你要跟公司签一份时效三年的合同。如何?”
“三年中不能无故辞职,不能去同行业的公司、茶馆、茶楼上班。如果做不满三年,要补足钱款,并且追究违约责任。”
商煊感觉这条件开得还是有点苛刻。象她这样的人才,假以时日,必然光芒万丈,去哪里都会被人抢着要吧。所以,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深怕她不答应。如果他不答应,他必然要放宽条件也会留下她。
可是,他没有想到是,秦唯真几乎是没有思考的同意了。“好的,商总。谢谢商总。”
辞职,好端端地辞什么职?还是商总认为她以后在茶圈有了一定的资历了,腰板硬了,就得陇望蜀,辞职去找工资开得更高的?她才不是那样的人,何况她一直很喜欢素所的文化。她这样想着,缓缓地放下玉佩。关了灯,很快就进入梦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