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哥哥搬去峰顶啦?”清晨,练过剑后的杜瑶披着一身晨露芬芳,意气飞扬地走来。
“嗯。”司芒睁眼,散去一圈围着自己缓缓旋转的符咒:“昨晚就走了。”
杜瑶躺倒在司芒身边,感叹道:“见桓哥哥一面比见自己哥哥都难。”
“你哥呢?”司芒也仰倒在松软的草地上。
“我哥他这个月是浮玉的监巡司,正忙着写监巡录呢。”她嫌恶道:“南境六国最是多事,年年纷争不断。麻烦死了。”
“南境那么大,就你哥一人监巡?”
“六个。”杜瑶叹息道:“南境六个也不抵北域有师祖一个。真想不明白,放着太平日子不过,为何总是打仗?”
“一直如此,打起来就没完。”司芒在南境多年,这些事倒是司空见惯。
“你是南境的人?”杜瑶随口问道。
“不是。”司芒摇头:“我只是将南境六国走遍了。”
“那你是哪里人?”杜瑶稀奇道。
微风送走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不过是流落天涯的古国遗民,不值得提起。”
“何必这么说自己......”
司芒压下心头怅惘:“你呢?”
“我是世家呀。”杜瑶在草地上滚了一圈,离司芒更近些:“蓬莱仙门的世家。”
司芒转头看向杜瑶。
杜瑶笑道:“我从未去过南境六国。家中不许我们私下与那里的人往来。”
司芒突然想起:“凡人的事禁止仙家插手。他们怎样与我们何干?”
杜瑶无奈道:“战争爆发时会有许多将士死去。如果怨气过重,往生的川流就无法将他们带走,他们会被困在人间。过不了多久,便会将前尘遗忘,空剩满腔恨意,难免迫害活人。”杜瑶撇撇嘴:“说到底,同生在一片天地之下,他们的烂摊子,得我们收拾。”
司芒蹙眉:“被困在人间的鬼魂多么?”
“我明白你的意思。”杜瑶道:“这些鬼要是每个都可斩杀倒也不麻烦。但毕竟魂魄在就还有轮回的希望。不是说,不到最后,不放弃任何鬼嘛。”
“还挺人道......”
“所以啊,这些鬼需要先加以控制,禁锢在某处。记录在册,上交宗门。达到一定数量后再交予祭司处理。”杜瑶叹息不断:“真不知道我哥要整理到什么时候......”
“天下祭司多吗?”
“不多。”
“如果达到一定数量时祭司才会处理。那么符修的处境也并非十分尴尬啊。”
“还想这事呢。”杜瑶笑道:“你忘啦。这次祭祀是为祭神。还有像类似上元的大节也会举行祭祀。”
“哦。”司芒有些失落。
山中还萦绕着朦胧雾气,浓云翻涌,天色阴沉。她抬眼,向云海间凝眸。恍然想起许多年前在‘天下第一楼’中听到的一首琵琶曲—梦寐云上。她以萧配之,一夜间名动京城。那时她从未想过,自己真的会有行至云上的一天。
杜瑶阖目,清风从发间穿过,舒适,安逸:“但愿明天祭祀时会是一个好天气。”
“嗯。”司芒胡乱应着。提到祭祀,她又想起暮禾。
心烦!
“能说说明天祭祀的事吗?”司芒道:“我好奇。”
“可以啊......”
话音未落......
“师姐你又偷懒!”
杜瑶睁眼,付律的一张大脸出现在视野中。
“而且还带着一个只有五年三个月零十六天就参加会法的人一起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