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雕凤纹漆几上留了盏玉勾云纹灯,昏黄光影缓缓漫上彩绘漆透雕座屏,晕染开一地温馨。
清神行气的安神香自鎏金蟠龙纹熏炉中袅袅而出,恍惚看去,真似是自腹壁所饰双线云气纹中氤氲而出一般。
金鉔z熏香,黻f帐低垂。
外王母和母亲还有舅父的说话声隔墙送来,清清浅浅地浮在她耳旁。
每个字她都听地很清楚,可不过是说些家常闲话罢了。
睡意像浪花般一波又一波地向阿娇卷来,气势汹汹地要将她湮没。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好几次都险些黏地睁不开来。
一切都是她最熟悉最舒心的模样,她渐渐要顾不得那点好奇心了。
终于在又一次费力和沉重的眼皮争斗中,她选择了认输投降,温顺地阖上了双眼。
可她意识刚自模糊,便猛然听地有谁叫了她一声。
且不是一声两声,而是好多声。
怎么了吗?
她心下一惊,勉力回拢了些神智,挣扎着醒了过来。
却发现原来并没有谁在唤她,而是外间的谈话中提到了她。
“娇娇才多大?
满打满算都还没有两岁半,却那般悔过自忏,非要罚自己不可。
楚王呢?
四十有八,是要快知天命的人了!
居然于太皇太后大丧期间饮酒作乐,且与楚王后族中女眷通奸。
如此蔑伦悖理,简直是衣冠枭獍!”
声如利剑,切齿愤盈。
是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