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倚清满怀忐忑的走进了这间九溪药坊。
“哇!!”
一走进药坊,苗倚清就不由自主的惊呼一声。一楼广阔的大厅中三个巨大的药柜立在大厅的三个方位,每个药柜前都有五六名穿着褐色长袍的店员,有年长的也有年幼的,男女都有。店员们有小心翼翼加减砝码称量药材重量的,有爬上爬下跑前跑后在药柜里挑取药材的,有询问顾客帮忙包装药材的,也有手上毛笔轻点记录档案的。
看来那个店小二应该没有骗她,这里确实是一家很大很大的药坊。苗倚清此时才总算放下心来,她一边四下观望,一边朝着柜台走去。
一个有点年纪的老店员注意到了她,对她招了招手,凑过去头去问道:“小妹妹,要买药材吗?”
苗倚清微微一惊,抬头看了眼店员,点了点头,慢慢靠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有朱芎吗?”
“什么?”
“朱芎!”苗倚清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轻轻的再次强调了一下。
但是见到店员一脸疑惑的时候,苗倚清瞬间就心凉了半截,她再次小心的问道:“你们这里没有的卖吗?”
店员见苗倚清一脸失望,急忙说:“小妹妹你别急,你要的这味药我没听说过,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二楼问问。”
“二楼?”苗倚清疑惑的说。
店员点了点头:“嗯,我们九溪药坊一层卖的都是寻常药材,二楼卖的是比较稀有的药材价格也会偏高,三楼则是卖的那种超级稀有的药材需要以物易物的。”
“那……我要的这味药很稀有吗?”
“呃……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一层既然没得卖应该属于比较稀有的吧……”店员说完便从柜台后走出来,往上楼的楼梯走去。
苗倚清内心又不安起来,要是店里没得卖就算了,要是有得卖自己却买不起,那才是真的难受。她仔细想了想,自己身上剩的钱倒是够她吃住了,但是买药材就不知道够不够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苗倚清焦急的等待着,直到店员再次下来。苗倚清见店员脸上带着微笑,心中稍稍安定,看来这家店里确实是有这味药的,但随后苗倚清又开始担忧起价格来。
“小妹妹,上楼来吧。”果然店员挥手便招呼苗倚清上楼去了。
苗倚清点头应了一声,便跟随店员到了二楼。二楼与一楼不同,好多小一些的药柜分摆在房间四处,但是药柜之前却没有柜台,房间正中有一张极长的桌子,看上去就是柜台了。
二楼的客人十分稀少,都聚集在房间正中,二楼的店员也少,基本都是年纪很大的老人,各个看上去都是经验十分老道的药师。苗倚清跟着店员到长桌边,店员对苗倚清点了点头示意她在这这里稍等,自己凑进人群,对着一个中年男子耳语了几句,中年男人远远的看了看苗倚清,点了点头,店员便离开了,直接顺着楼梯回一楼去了。
那中年男人和身边的客人们交代几句,便走到苗倚清面前来,这个人身穿一件金色长马褂,面带微笑,语气和蔼的问道:“这位小姑娘要买朱芎是吗?”
苗倚清紧张的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你这里有的卖吗?”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说:“你跟我来。”便将苗倚清带至一侧的药柜,男人手指点在柜格上,轻轻地数着柜格的数号,随后便拉开一个药格,冲苗倚清笑道:“小姑娘,这就是你要的朱芎。”
苗倚清一喜,急忙踮起脚尖往格子内看去,但是随后她就大失所望,伤心的摇头说道:“不,不是这个。”
中年男人也疑惑的说:“不是这个?不可能,这个就是朱芎。莫非小姑娘你记错药材了?”
“我要买的药就叫朱芎,是一株绿绿的草药,叶子很密的,药草上还有红色的小果子。”苗倚清描述起她的药草来。
“这。。。”中年男人神色一动,疑惑的说道,“你说的,是新鲜的朱芎?而且是带着果实茎叶?你买这个做什么?”
苗倚清听见对方知道她说的药材,顿时喜上眉梢,急忙问道:“你知道?那你们这里有的卖吗?我要买回去治病的!”
“新鲜的朱芎入药熬煮?”
“不。”苗倚清摇摇头,“我口服的。”
“口服???”中年男人听的瞪大了眼睛,随后摇头笑了起来,“小妹妹,你别开玩了,朱芎是一味行气血的药材,本身药力浓郁,气血衰弱的病人如果直接口服会血流加速,导致血管崩裂而死的,只能烘干后配以其余的缓和药材一同熬煮中和药力才能服用,你说直接服用,就是正常的人也会导致心气不足气血过旺,更别提体虚的病人了。”
苗倚清一脸无奈,中年男人说的她完全听不懂,可是她确实一直都是口服的啊。
“小妹妹,你如果不买就回家去吧,不要来药坊开这种玩笑了,我开药坊三十余年,第一次听说口服朱芎的,哈哈哈,别闹了,回去吧。”
苗倚清听到中年男人这么说,内心焦急万分,可是她又不能将自己的病告诉他人,但是无论她怎么解释,面前的中年男人都觉得她在开玩笑。苗倚清本身个头就小很容易让人误会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正常人看见一个小女孩说出一些天方夜谭的话,又不能证明自己买药材到底是什么用途,自然不可能相信她。
就在苗倚清为难之际,一道清脆中略带稚嫩的女声响起:“金老板,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好歹也活了四十多岁了,见识竟然如此浅薄,还不如我这个十二岁的孩子。”
二楼众人,听到声音,统统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紫色纱裙的小姑娘正坐在房间角落,双手撑在椅子上,前倾着脑袋,一脸讥讽的看着中年男子。
令人奇怪的是,明明在场的俱是浸淫药道多年的药师药商,却无一人出声训斥她的无理。甚至刚刚被她嘲笑的金老板,也只是脸色一青,随后便恭敬的赔了一个笑脸,讨好的说道:“嘿嘿,姑娘这说的哪里话,姑娘你师出名门,医理见识远超常人,自然不是我这等商贾之人能够相比的。”
“这位妹妹究竟是什么来头?”苗倚清心中暗惊,不由得打量起这个女孩儿来。她生的眉清目秀,甜美的紧,活泼精灵,又有一身方外之气,眉眼之间却隐隐有一股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