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鹤年这一喊,很快大人小孩进来十多人,有几个手里还拿着家伙。要不是看在十三义比他们还狠,已经是棍棒加身了。此时周复生的气已解,朝汪鹤年拱手一礼:
“汪老爷何故如此气恼?我们提着礼物来看你,不过和你聊了几句。一没动手,二没像你那样说些什么败坏风气,开赌坊青楼之类的黑话。就算你请丞相来又如何?他们只会说你不懂礼数,同为街坊邻里,说冯奎几人是偷鸡摸狗之辈,很不符合你这读书人的身份。”
汪鹤年双眼一黑,做出一个向后倒的动作。吓得一大家人赶忙来到他身边,给他顺气喂水,折腾一会总算是清醒过来。
汪鹤年见四公子被人架住,没能冲过来揍周复生,在一旁大骂,赶忙将其制止。这样的表现大出冯奎几人意料,对周复生的崇拜又增加一些。
“好,老夫就与你说礼。”汪鹤年终于变成文化人:
“你为何说老夫:人老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盲眼瞎,这不是骂人是什么?只凭这些话,老夫就可以报官抓你。”
汪鹤年不当文化人也不行了,原本他们就是来送礼拜访。的确没有动手,反而是他的四公子在旁边大骂。就算是真将官府之人叫来,凭周复生那张嘴,到时候恐怕会更加狼狈。
周复生暗自觉得好笑,有些人自以为高高在上。你和他说道理,他和你耍流氓。你和他耍流氓,他要给你说道理,汪鹤年就是这种人。
“汪老爷,这你就误会我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人老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盲眼瞎,这话不对吗?人越老当然越好,寿元高,得众人尊敬。要是过耄耄之年,只怕皇上也会招见。但千万不能心盲眼瞎,你想想,心盲如同无心之人,眼瞎万物难见,多惨啊!这怎么是骂人的话呢?再说我也没提你的大名,你可曾回忆起来?”
一屋人都呆住了,冯奎五人对周复生的崇拜,几乎已达到爆表值。汪鹤年一双老眼竟有些泪花,半天才开口:
“不说了,你们要怎样都行。礼物带回去,我受不起。”
周复生很庆幸,上天待他不薄。以前他连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也说不过,现在居然敢和这种老知识分子叫板。很有满足感,再次朝汪鹤年拱手一礼:
“汪老爷,说这话我就要批评你了。你已快到古稀之年,论岁数不在我爷爷之下,哪受不起我们的礼物?论地位?起码你现在是平治街的领袖,无论什么,我们来看你绝对应该。何必与我们这些后辈使那些气?你老消消火,收下礼物方显大肚,开怀一笑才会长乐,你说是不是?”
汪鹤年现在六十八岁,从他晓事以来,从未遇到过如此卑鄙无耻、下作难缠的人。他实在是怕周复生了,将所有家人挥退,怀中的小孩也被抱走,只留下他一人面对六个流氓:
“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
汪鹤年那副可怜样,连冯奎也看不下去了,抢在周复生面前说:
“汪老爷,我们准备在平治街开一个全京城最大的车坊。以后要招很多人,酬劳你老放心,保证比外面的更高。这样能带动我平治街的人致富,就不说有多富吧!起码解决温饱绝无问题。”
“车坊?”汪鹤年虽不知道他们搞什么车坊,心里松了口气,至少不是青楼赌坊:
“好,你们有这份心,我定会大力支持。”
一个如此简单的问题,被周复生野蛮解决,周复生再提出一个条件:
“我们暂时需要两块地盘,用来堆放木料和加工。也不用很大,只要清静就可以了。”
……
周复生在十三义面前,并没有表现他的才华,表现得最多的是他那张利嘴。这次首战告捷,让五鼠士气大振。大家来到冯奎家,吃完饭没一会,陈宗敬父子领着十多人进来:
“周先生,这十七人都是我平治街的木匠,你看还要不要?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在另外的地方找些来。”
周复生有些惊讶,在他以前的丰台村,木匠只有一个,没想到这两父子出去转了一圈,就捞到这么多。这两天不只是劝他们掏银子,还有各种安排。比如陈宗敬父子去找木匠,马其张几人去联系木材等等。为了节约成本,他们包工不包料。
十七个木匠老头年青人都有,周复生扫了一眼没说话,一个胡须上还有些木渣的老头说:
“周先生放心,我们看过你的图纸,要是做不出来,甘愿赔你的损失。”
“更大的马车我们都能做,何况你那种车?”一个圆脸大眼的年青人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