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复生坐在一个宽敞的车厢里,不时看看四周和窗外。四周的木板包了一层布料,左右各有一扇比脑袋稍大的窗户。车坐椅有一米半,够三人并排坐。整辆马车都是新的,除了马夫和马。
赶马车的是个中年人,叫周同,是周太兴家的下人。马是一匹黄黑色骏马,四肢高大有力,双耳如刀斜上指天。要不是太麻烦,周复生很想解开车缰骑上去感受一下。
这辆马车是周太兴买来送给他的,听周晋说价值五百两银子。他不好连人家马夫也要。在平治街这种下力的人才很好找,他准备回去后找个马夫,暂时停在冯奎家,拿银子请个懂马的人照顾。
今天的街上除了哭声,说话声很少。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一些身穿白孝中老年人,朝同一个方向跪下,掩面失声痛哭。这样的气氛,虽不禁人说话,没几人有心情。
周复生很想去皇宫那边看看热闹,想了一会不现实。平时皇宫外面的广场并不禁人,现在不同,到时候新得到的马车被收了,他连哭都哭不出来。
进入维民街,马车的速度明显加快,没过多久缓缓停下:
“周公子,童车商楼到了。”
在门口不但有两辆马车,还有十余匹马。周复生刚出来,冯驷匆匆跑来,指了指里面:
“先生,蔡风行来了,老大正在里面陪他。”
周复生有些惊讶,他虽和蔡风行和解,两人从未见过第二次面。想了一会说:
“给我请个马夫和养马的人,以后这辆马车是我的了。”
“太好了,先生自己买一辆马车,以后我们出行也方便得多。”冯驷一点不客气,跳上马车:
“赶马我懂,喂马的事也不请人,让我家婆娘负责。”
二楼客厅有些热闹,有二十人坐在那里,很像黑帮谈判。现在冯奎的胆子大,在他身后站着九人。对面是蔡风行和一男一女,后面虽站着七人,这些人根本没心思放在他们身上。周复生上来后,目光全都转到他身上。
蔡风行和一男一女站起来,上前几步朝周复生抱拳一礼:
“以前和周兄弟有些误会,今日特来向你赔罪,还请周兄弟见谅。”
周复生猜到一些,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回礼道:
“蔡老板言重了,我们并未发生什么事,何来赔罪一说?蔡老板日理万机,能抽出时间到我这里来,我才是该向蔡老板赔罪。来京城这么久,也没去你府上拜访。”
今日蔡风行的脸色很正常,向周复生介绍:
“这位是我隆兴马行的师爷柳范文,这是我妾氏秋娘。”
周复生没看柳范文两眼,秋娘他看了好几眼。对方长得妖艳丰满,看得他有些口干舌燥。秋娘一双狐媚大眼盯着他,轻轻一笑:
“周公子如此年青有为,想必有不少妻妾吧?怎么没见到她们?”
周复生脸有些发烫,收回目光,很不好意思说:
“我还未成婚,这些事不急。”
蔡风行三人对望一眼,心里十分高兴。昨天柳范文回去后,一番话说得几人非常震惊。第二批来找麻烦的人是他们指使,后面还有一串计划。想让那些人与周复生结仇,找个人将他干掉。那时候就算林仲麟怀疑,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他们。
他们没想到周复生早有打算,还搞出以前从未听说过的三包制度。昨天他们聊了大半夜,周复生所做这些事,简直有些不可思议。空手套白狼,一个月不到就在京城有了立足之地。连郑丰绩这样的贪官,恐怕也没得到周复生一两银子,甘愿为他做事。
大家思来想去,觉得现在与周复生的梁子并不深,对方有林仲麟当靠山,实在没必要为那点气大动干戈。干脆放下脸,找上门来真正和解。
他们更没想到,周复生居然在美色面前如此表现,简直比普通人更呆。这种场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还被秋娘几句问得红光满面。对蔡风行这种人来说,对方喜欢美色太简单了。
“周兄弟果然非常人可比,其实成家太早也没意思。还不如风流快活一阵,要是谁先怀上,再娶回来当妾就是。我正妻死了好几年,现在剩下的全是妾。妻毕竟不是妾,有时候太过烦人。”
周复生见他们聊到女人上,不知怎么回答,找个借口将冯奎十人遣走。蔡风行也很自觉,只留下他和柳范文秋娘。还好大家走后,没再谈女人,柳范文说:
“我们来此,还有一事要告诉周公子。临安马行已经打算仿造童车,要不是出了昨天那种事,他们恐怕在这个月就要开始动工。周公子,还得早做打算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