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人仿佛没听懂蔡风行的言外之意,毫不嘴软:
“的确很难有一帆风顺之人,但也要看分什么情况。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我听说蔡前辈在平治街,被一个才在京城冒头的年青人给欺负了。我们几家不但是老关系,也是常聚在一起的赌友。听说那个年青人将林大人拉着靠山,家父与林大人颇有交情。要不要我们去说说,让林大人莫管那些闲事?”
年青人这番话虽有些伤面子,但意思并不得罪人。蔡风行虽一肚子火气,却不便发出。年青人这一说,旁边一个珠玉满头的中年美妇接道:
“王少说的那个年青人叫周复生,此人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听说他还不到二十岁,仅靠十三鼠那些小偷,混到将林大人当成靠山。还造出童车这种东西,不过短短一月时间,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伙,只要林大人不管,谁都可以一脚踩死他。”这下蔡风行没发火,反而王少生出一肚子无名火气:
“他的好运也到头了,听说临安马行已经在着手仿造童车。他想和临安马行抢财源?完全是自寻死路。我看他那些童车到时候卖不出去,领着一帮小偷又会去哪里混生活。”
中年美妇看了眼蔡风行和王少,见两人的脸色颠倒过来,暗自发笑,继续添火:
“王少可能还不知道,就算临安马行仿造童车,也不一定逼得死周复生。这个年青人的本事,大得我天香楼那些姑娘也十分仰慕。他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居然又将周氏木材商行拉过来。有周氏木材商行的支持,临安马行不一定会在童车上与周复生死扣。”
中年美妇的话一出,连主人万鑫生出不小的兴趣:
“谢二娘,此消息可属实?”
“我天香楼别的不敢与各位大爷比,消息方面还不会玩虚的。”谢二娘带着媚眼白了眼万鑫:
“绝对是真的,他们应该合伙做什么生意,在平治街买了大块地盘。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想必已经开工建设了。”
蔡风行也不知道这个消息,脸色有些凝重。王少张了张嘴,发现没什么说词。另一个身材矮胖、圆脸带着笑意的中年男子说:
“周氏木材商行拉他很正常,都是做木材方面的生意,可谓得天独厚。我也给几个孙子买了几辆童车,说实话,那东西真不难仿制。他要是不找个大商家合作,绝对会被挤出京城。官场拉拢林大人,商场攀上周太兴。此人很有头脑,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在京城闯出一片天地。”
中年男子的话说完,一会没人接话。万鑫作为主人当然不想冷场,笑着说:
“京城这块地盘不大,商人却多如牛毛。管他能不能闯出什么名堂,强者生、弱者死,只要不影响到我们,生与死都不关我们的事。”
万鑫的话说完,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闯进来。万鑫还未发话,王少颇有些不满说:
“余老爷,我还以为你贵人事忙不来了。”
“大家请见谅,今日有些事耽搁了。”中年男子很自觉,朝众人拱手一礼:
“唉!人有旦夕祸福,古言诚不作假。今日在宫里,发生一起不幸之事。”
中年男子的话说完,大家一时没敢接话。宫中那些事虽说不是什么秘密,尽量少说的好。见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中年男子苦笑:
“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林仲麟林大人这几天可能是操劳过度,下台阶时摔倒,前额碰到石阶上,几位太医都未能抢救过来。”
“林大人死了?”说话的不止一个,王少和万鑫齐声喊出。林仲麟作为京城除朝廷外最高长官,是一张巨伞,为许多商人的遮光挡雨。他的死,对这些商人多少有些影响。
中年男子点点头:“我已去过林府,现在去林府的人不少。你们要是去,今日的赌局就算了,改日再聚。”
万鑫有些为难,看了眼另外几人。蔡风行起身说:
“大家毕竟相交一场,不去于理不合。今日我看就算了吧!改日再聚。”
六个准备豪赌一场的大商人,很快各分东西。蔡风行坐在马车上想事,秋娘说:
“老爷,林大人的死对我们也不完全是坏事,周复生那边?”
“我正在想这事,”蔡风行看着秋娘:
“他虽攀上周太兴,周太兴是个不愿惹事的商人,在官场上给他的帮助不大。郑丰绩一个小小的府衙判官,还保不住他。今日他恐怕去了林府,明日我们再和他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