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来看段素绢,没想他躺床上睡熟了。
陆离有点羡慕段素绢,羡慕他可以躺在床上,头下有枕着的,身上有盖着的,这里又安静,不会被吵扰,也不要担心其他,只是简单的睡觉。
难得睡一场安稳觉,陆离不想扰他美梦。
段素绢苍白的脸上,睫毛漆黑纤长。
上次看他睫毛还是在山上,一晃百强已定。
白驹过隙,刀光剑影转瞬即逝。
陆离恍惚如梦一场,连那些实实在在受的伤疼都好像含糊蒙眬,记得不真切了。
段素绢静静的睡在那里,陆离想留个字条算作告别,病房桌上找来纸笔,正要提笔写字,听到一人语在她背后说话。
那声道:“闲杂人等出去为妙,不要打扰病人们休息。”
陆离转头望去,手上顺势松了笔,那笔碰击到桌面,闷闷,“噔”一声作响。
陆离终于一睹梅青雪之芳容。
闭月貂蝉不过尔尔,沉鱼西施不过如此。
梅青雪瞥了陆离一眼,不带好气。陆离纳闷,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这位高高天上飘仙子了?
陆离想起韦望川说的,梅青雪性情不好,人缘不好种种。
不过陆离也没有先入为主,还是把她往好的想,或许是她太孤独了,美的高处不胜寒,也很辛苦。
不同她计较。
梅青雪有意当着陆离的面,做戏一般,到段素绢病床前,给他掖好被角,眼里柔情似水一般。
整个病房躺着六个,她梅青雪对段素绢是格外关心照顾,陆离倒觉得这是好事。
但梅青雪诸多举动莫名其妙,尤其是时不时蔑看陆离几眼,让陆离心里别扭。
想给段素绢留言,又碍于梅青雪一直以怀着敌意似的盯着自己,扰乱自己构思措辞。
陆离转念又想,如果因此误会,变成闲言碎语,那不是生不必要的是非吗。
纸条往手心里一攥,握的皱巴,权当没有留纸条这个念头过。
陆离临要走前,看梅青雪还盯贼似的盯着自己不放,心里愈发不悦,说了句:“姐姐真算敬业,职业操守值得大家学习。”
话音落,关门声响。
梅青雪怔住,一时也没想到回她什么话,她就走的不见人影,心生烦闷,深觉自己被陆离将了一军,骄傲被人挫掉些锋芒,气的她牙根痒痒。
“山水有相逢,看你能躲我到哪去,死丫头,给我等着。”
梅青雪心里暗骂。
陆离出了孤行大门,身心忽然轻松,如释重负。
猛地来个深呼吸,若无旁人。
她不知自己那烟鬼似的可笑模样,全被楼上阳台站着的陶潜明看在眼里。
“你笑什么?”
说话那人声如金石掷地有声,眼如寒云遮得星斗无光。
身躯凛凛,星目剑眉,相貌堂堂,风神俊秀。
那人是黄笙。